第 43 章 浮生一别 山鬼真身（1/2）

元无咎听闻云星玄约他见上一面，忙拾掇自己朝着听风阁快步走去，快临阁楼下，他又理了理衣摆，伸手拨整了下头发，才踱步上阶，“师姐，你找我？”

云星玄应声回头，她身穿一身鹅黄衣裙，没了往日里对元无咎的那番厌弃的表情，冲着他笑着点头。

元无咎见她也是一笑，“作别么？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云星玄忙收起笑容，“不，世子，我同你作别就是要说这事。阿垅告诉我，说你总觉得我瞧你的眼光与旁人不同。我思量了一宿，这许是我错了，我不该因你去千世台求婚的行径而厌弃你，处处与你作对，还让你生了错觉，觉得这是打情骂俏的趣处。我有夫君了，他是墨初棠。可，可是……还是多谢你青睐，也谢谢你肯成人之美，将金莲子赠与我。”

元无咎眉眼间闪过一丝遗憾的酸涩，嘴角露出毫不在意的笑，“无碍，不管以后他对你怎样，你且需想起我来，我仍要娶你。”

云星玄没懂他的意思，她以为元无咎只是见色起意，一时兴趣而已，她怎觉得这放荡不羁的笑容背后，竟有些真情实意，似换了一个人，她只看着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元无咎忽然又换做认真的表情，“那年若不是在青冥山遇见你，我早已是孤魂野鬼。你救我命，予我新生，我该这一世爱你护你捧着你，视你如珍宝，只可恨早不相逢，我输给墨初棠只在遇到你晚了。”他见自己这番真情流露，让云星玄无所适从，便又换做浪荡公子模样，降低了身形，低头让自己的眼睛与云星玄齐平，粲然一笑，“师姐，看着我。”

云星玄被他这靠近的动作吓得不禁退了一步，元无咎又向前一步，“我没想怎么样你，你且抬起眼睛看我。”

云星玄一脸错愕的望向了元无咎的眼睛。

元无咎勾起嘴角，眼中满是单纯的笑，他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字的强调着，“师姐，我说的话，不论多少岁月，都是无比真心。你，千万不要忘了我，记住我这双眼睛。”

随后元无咎起身后退，转身走下听风阁去，身形已消失在云星玄视野中，恍恍惚惚听得他好似说了一句，“此生，愿你无忧。”

云星玄再回想时，只记得元无咎那双异色瞳孔，竟生的清澈无比……

“岑郎，你是没骨头么？”柳楠郢觉得这人已经赖在他身上多时，如此地的梅雨天一般，让人躲不掉，甩不开。

岑清垅从身后环着他的腰，用手拨开他肩头的青丝，将下巴抵在他肩头，似是没听到他的问题，反笑着问，“哥哥，你多大？”

“若按此间的年岁啊，一千多岁吧，具体多少我也不记得了。但是，身体年纪二十七。”

岑清垅坏笑了一下，双手在他衣间游走，咬着他耳垂说：“身体年纪？我摸着，不足二十。”

柳楠郢伸手将这攀在自己身上，孟浪异常的人扒开，一丝嗔怒，“青.天.白.日.的，作甚？”

岑清垅收敛整理了一下衣袖，“哦。我当阴雨天是夜里呢，”他起身又在他唇间吮吸得了一丝甜，又轻轻咬了一口，“我且先绕过你。你这身体年纪从何来的？”

“我肉身死的时候二十七岁，而后没多久就升了仙，不在变了。”

“那若按照皮相来看，再过几年，你岂不是要唤我一声哥哥了，啧啧，听着倒也不错。”

“你想得美。”柳楠郢淡淡的说道，他已决心入世做个凡人，不死之身即便长久活着，也是煎熬的等待，不若短短几十载，与所爱相守。可他晓得，他的心意怎样，阿垅待他的心意也是一样，那阿垅定希望他可以长长久久的活着，定不允许他入世做个凡人。所以他只想待师父出关时，说明此事，因他不在神仙谱上，去寻六界掌司改了他的命簿便可。

“且先叫声哥哥来听听。”岑清垅孜孜不倦。

“叮！”云鹤扇震动了几下。

柳楠郢从腰间拿出云鹤扇，“唰”的一下展开，只见云鹤扇平放展在空中，扇面生出棋盘纵横，他弹指隔空将扇面推到窗前的小茶几，自己在窗边坐下，转头道：“沏茶。”

岑清垅起身坐到他对面，两人隔茶几临窗而坐，他敲了敲三下窗棂，对着外面的人喊道，“来人，冷月白茶。”

柳楠郢移动了一枚白子，迷沱棋局间便传来了阳庭云的声音，“阿楠，师父出了关了。”

那头安静了半晌，才听得钟离云起的声音缓缓传来：“阿楠，庭云同我讲了易州的事。涂山的魄，去了邪，你用五行莲花杯聚起来，带回方诸山吧。”

“师父可听过易洺休这个人？”

“没听过。可我知道他是谁。”

“谁？”

“这世上若有人放不下涂山，除了我，便是他。若有人为了涂山，弃仙修邪，那也必是他——山鬼。”

“山鬼？”

“既然血雾邪祟没有開雲剑镇着了，山鬼必会找一地方继续养着她，且被你们这一番折腾，他能去的地方不多，应该去貔貅山了。”

“貔貅山？从未听闻过。”

“当今凡间北方道教道场是千世台，南方逍遥宗的仙山是姑射山。涂山曾是姑射山的山神，而姑射群山中有一座形似貔貅的山，人间无此名，可在仙界确实有名的很，唤作貔貅山，是山鬼的坐骑——石貔貅的原身。且你们说的易洺休是易州首富，他钱财来源就只可能是石貔貅了。这兽天生异能，吞金纳银，吃尽所遇珍宝，貔貅山寸草不生，满是石林，石山中空，便是石貔貅的肚内物的藏身之处。而山鬼就是貔貅山的山神。而那个后来收了血雾邪祟的聚宝盆，是山鬼的法器——聚宝神鼎。”

两人一边在迷沱棋局中下了一盘棋，一边将山鬼的故事慢声讲来。

柳楠郢合上云鹤扇时，天已大黑，岑清垅点了桌上八角笼纱灯，给他倒了杯冷月白茶，“所以那日在易州别院，易洺休说的故事是真的？那个他心悦的女子，他一直等她死，都没等到她回头瞧上一眼的人，是涂山前辈？”

柳楠郢道：“是的。”

岑清垅若有所思，“我虽瞧不上他的行事，可对涂山前辈，倒也是真心，只是这真心用错地方了。”

柳楠郢是一定要去姑射山，将师父嘱咐之事办好，可眼下两人正是浓情缠绵之时，难舍难分，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只身前往，“我得去趟姑射山，将涂山前辈的魂魄用五行莲花杯带回方诸山，你在浮生酒肆等我，等我回来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