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诬陷（1/2）

在石明章画图时，赵九卿见他是左手执笔，便问道：“石公子的惯用手是左手？”

“对。”石明章笔锋微顿，“从小我便习惯用左手。”

“原来如此。”

待他画好图纸后，赵九卿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对石明章说：“你放心，我们定会救你出来的。”

见他说得如此笃定，石明章心里也燃起了希望。之前他很是悲观，想着无凭无据，只凭空口解释，他意图杀害郑松的嫌疑是很难洗清的，但此时听赵九卿这样说，他莫名地就相信了他的话。

或许，与他身上那股迫人的高位者气息有关罢。

尽管没明说，但石明章猜测，赵九卿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又略微叙了些闲话，温晏与赵九卿便离开了牢房。走到外面大街上，温晏将那图纸反复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有什么蹊跷之处。

“瑾哥哥，这图纸有什么作用？”

赵九卿道：“等明日开堂你就知道了，现在跟我去看望一个人。”

“诶？看望谁啊？你在金陵的朋友？”

“郑松。”

＊＊

两人来到郑松家里时，却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名年轻女子。

她梳着妇人发髻，大概十八九岁，生得秀美纤细，见到温晏两人时愣了一下，在见到他们拿出知府大人的腰牌时，便连忙请两人进来。

“不知二位大人来此，是否是为了小叔郑松被伤一事？”

女子声音细柔，语调婉转，仿佛春日黄莺一般，温晏不禁身子骨微软，有些承受不住如此温柔的腔调。她是女子尚且如此，抬眼偷偷去看赵九卿时，却见他一脸平静，俊美的脸上丝毫没有波澜。

好，很好。

温晏低咳一声，解释道：“这位姑娘就是连翘小姐罢？我是温知府的女儿，也是石明章的好友，你叫我温晏就行。”她指了指赵九卿，一语带过，“这位是赵公子，我们此次前来，是想看望一下郑松郑公子的伤势。”

连翘向两人道了万福，领着两人往郑松的屋子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二位有心，只是小叔身子向来虚弱，此次又腹部中刀流血不止，大大伤了元气，这两日只是勉强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罢了。”

她在说这些时，脸上并无过多难过的神情，似是只是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俗语云，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连翘与郑松并无血缘亲情，且郑松对连翘一直心图不轨。

若换在别人身上，可能早就改嫁不再看管郑松，像连翘这样一直被骚扰，还能照顾他，已然是圣母行为。

若是温晏，早就会给郑松些颜色瞧瞧，吓破他的胆，让他再也不敢肖想自己。

回过神来，他们已然来到了郑松的屋子里。刚进门撩开门帘，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夹杂着潮湿的霉味与伤口的血腥味，味道怪异又难闻，温晏忍不住蹙起了眉。

忽地手上多了一枚精致小巧的琉璃瓶，她抬头去看赵九卿，后者轻声道：“蔷薇水，闻一闻会好一些。”

温晏拿掉软木塞，将琉璃瓶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一阵淡雅的蔷薇香侵入脾肺，登时清爽舒服多了。

“小叔在里间的屋子躺着。”连翘说着，便掀开半旧不新的布帘。

屋内简陋的布置一眼便可以看尽，桌椅床榻，一只装着四季衣裳的箱箧，除此之外，便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郑松。

温晏与赵九卿跟着走近，在看到郑松的样子时，两人都有些怔愣。

若不是还能看到他胸前轻微的起伏，她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死人。

瘦得皮包骨，面容凹陷，眼底青黑，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腹部包扎的伤口殷红一片，散发出阵阵血腥。

“郑松？”赵九卿试探地叫着他，“我们是温大人派来的，可否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势如何？”

床上的人半晌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缓慢而沙哑地开口：“为什么？”

他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一边咳一边嘶吼：“是石明章想杀我，你们不去审他，跑来看我的伤口做什么？还是你们官府收了石家的钱，咳咳咳、想颠倒黑白，将此事轻飘飘揭过？”

温晏连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是知府大人的女儿，我们对此案很是关心，也希望你能好起来。这位赵公子医术了得，若他能看一下你的伤势，或许能让你的身体好转得更快些呢？”

郑松迟疑片刻，半信半疑地看着赵九卿，“你当真会医术？”

“当真。”

连翘洗干净手走到床前，解开了郑松伤口的纱带，“正好也到了该换药的时间，让赵公子看一下罢。”

她的语气极为平常，可郑松却像是听到了天籁梵音一般，凹陷的双眼泛着精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那种黏腻贪婪的眼神，让温晏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人……真的有病。

纱布解开，皮肉翻出、堪堪结痂的伤口暴露在众人面前。赵九卿仔细看了看，从袖中取出一瓶上好的金创药给他敷上，连翘换了新的纱布重新包扎好。

“这药出自京城上好的药房，比寻常的金创药效果要好上许多，你好好歇息，明日还要上堂。”

郑松恍若未闻，一双眼睛只落在连翘身上，赵九卿浑不在意，跟连翘要了水净手，尔后便牵着温晏一同离开了。

回到温府，他将温晏推回房里洗澡换衣，自己也去了净室。

倒不是忌讳去了牢房，而是打心眼儿里厌恶郑松，即使只在他那里待了不到一刻钟，赵九卿也觉得晦气。

当天夜里，赵九卿又溜到了温晏的房里，一回生二回熟，他如此轻车熟路地做贼，温晏也适应得极快。

左右他们俩如今已经有了名分，再说又不是没睡过，睡一次两次更多次……也没什么分别。

倒是苦了釉儿，夜里睡得朦朦胧胧时，似乎总能听到小姐房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女子的低吟与男子的轻笑，但走过去仔细听时，却又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