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梧桐(二十三)(1/2)
杨煦炎手撑在男卫的流离台上,已经吐到吐不出什么了。胃里一阵痉挛,按在台边的两手猛地抓紧。
寇睿站在一旁给他拍背,将手里的水递到他手边。
杨煦炎抖着手拿过水漱了漱口,水瓶放到一旁,又打开水龙头洗脸。
洗完脸他转身靠在洗漱台上,垂着头,有气无力的问:“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
“一个小时后。”寇睿说。
杨煦炎抬头看他,脸上头发上都是水,他看了寇睿半晌,一把扯过寇睿t恤的袖口按在了脸上。
“你爸,还在外面。”寇睿犹豫地说
“他最好能说明白,否则……”
“杨煦炎。”
“干嘛!”杨煦炎使出浑身力气也不过喊出了平时说话的音量,用力过猛胃里又是一阵痉挛,他垂在身体两边的手不停地发着抖,脸上的水擦掉了,紧接着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操!太疼了。”
寇睿抓过他的手绕到脖子上,揽着他的腰往外走。
杨听直焦急地等在男卫外面,刚才他想跟着进去,杨煦炎回头一句“不许跟着”让他生生停住了脚步。
“怎么样?怎么样?”杨听直迎上来问,“中午吃的什么,怎么这么严重?”
“死不了。”杨煦炎看都不看杨听直说。
寇睿接过话说:“烧烤,还……”
“不许说。”杨煦炎转头瞪寇睿。
寇睿无奈地看着他,知道他肚子里窝着气,也看出了他的色厉内荏,不过一句“她是谁”就能得到的答案,他非要硬生生的憋着。
寇睿带着他回了诊室,其它几项检查结果比预想的时间要快,不出所料是急性肠胃炎,胃粘膜轻微受损。
杨听直拿了就诊卡去缴费取药,寇睿带着杨旭炎去了输液室,做皮试时杨旭炎掐着寇睿的胳膊,胃疼和手臂疼不相上下,唯一还有点血色的唇瞬间没了颜色。
寇睿紧紧拧着两条剑眉。
“观察三十分钟,去床上躺着吧。”护士说。
躺到床上,杨旭炎始终闭着眼,许久才开口:“说话。”
寇睿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盯着他的脸,叹气道:“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杨旭炎难受地蜷缩起来,“是我想的那样吗?”
“应该不是。”寇睿说。
他住在杨旭炎家两个月了,几乎每周六日杨听直都会来看儿子,他爱不爱杨旭炎,寇睿看得出来,杨听直无疑是爱杨旭炎的,但他跟闫凌的相处,现在想想,的确有那么一点蛛丝马迹可以看出他们夫妻关系存在问题。
但夫妻俩却在儿子面前表现的很和谐。
为什么?
“什么叫应该不是?”杨旭炎睁开眼看他,“算了,我现在不想听。”
“很疼吗?”寇睿往前凑了凑,指腹摩挲着鼓着小包的手臂。
“你烤串的时候下毒了吧?”杨旭炎声音很小的说,顿了顿,忽然说:“我妈有次,说,只要妈妈不行吗?什么意思?”
“老杨也说过,他……”
“杨旭炎。”寇睿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如果想知道,去问,别乱猜。”
“我不问。”杨旭炎翻身朝里拿背对着寇睿,“我为什么要问,他们就等着我去问,我偏不问,憋死他们。”说到最后,带上了鼻音。
寇睿的手扣在他肩头,轻轻地捏了捏,“别怕,我陪你。”
扣在肩头的慢慢收回,就在指腹要离开时,杨煦炎忽然抬手攥住了他的手指。
三十分钟过去,没有不良反应,开始输液打针。杨听直回来后,一直站在床边,杨煦炎不搭理他,他就跟寇睿说话。问学习,问吃喝,又问儿子最近有没有胃疼,是不是老早之前就不舒服了?
打上针不到十分钟,闫凌也来了,顶着一头汗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看见杨煦炎躺在床上,手背扎着针,眼眶立刻红了。
“没事没事,大夫说问题不大。”杨听直在一旁安慰。
闫凌回头瞪他,她已经知道杨煦炎是怎么遇上杨听直的了。再看杨煦炎这会儿闭着眼谁都不搭理的样子,已经意识到后面的场面有多难堪。
“你俩回家吧,”杨煦炎睁开眼,看着床尾的两个人,“寇睿陪我就行。”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杨煦炎打断他爸的话。
杨听直闭嘴,看向闫凌,闫凌深吸气劝道:“小睿一个人肯定照顾不过来,多一个……”
“多一个人我都烦,走。”杨煦炎音调低,却冷到了极致,“还是你俩想在这儿跟我好好聊聊。”
“炎炎!”杨听直急了,却不是生气,他向前走一步,弯腰看着儿子,急切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那个阿姨,只是……”他的话卡住似的没说完整。
“只是朋友?”杨煦炎替他说完,“好,你们只是朋友。我知道了。”
闫凌伸手抓住杨听直的胳膊把人拽到后面,这种解释无异于自爆。
一个男人陪一个男性朋友做检查,还能说得过去。换成一个男人陪女性朋友做检查,这就很暧昧了。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陪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暧昧都不足以解释了。简直明晃晃告诉他事有蹊跷。
他们都知道早晚有一天会露馅。
只是她和杨听直都没想到会这么快。
“等你好了,我们再说。”闫凌拍拍他的手,“我们走了,寇睿,有事赶紧打电话。阿姨先谢谢你了。”
寇睿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出去送人。
药起了作用,杨煦炎不再一阵阵地出汗,胃也不再痉挛,只是脸色依旧不好。
到了晚饭时间,输液室里充斥着饭香。寇睿问了大夫,可以吃流食。他问杨煦炎:“饿吗?我叫外卖。”
“不饿,你去吃吧,不用陪着我。”杨煦炎闭着眼说。说完半天没听见动静,他又睁眼看向左边,对上寇睿的眼睛,才知道这人在等他睁眼。
他定定地看了会儿寇睿问:“可以确定了吧?”
站在那个女人身边时,他爸有一瞬的茫然表情,以及后来的慌乱和犹豫出卖了他;后来他妈制止他爸的动作和口吻,似乎都朝着他猜的那个结果去了。
寇睿没说话,随后垂下了眼睛。
一只冰凉的手蓦地攥住了他搭在床边的手,指甲陷进肉里,寇睿感觉到了疼。他抬眼看杨煦炎,那只扎着针的手压在了眼睛上。
寇睿经历过最突然的事也没今天的事发生的突然,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杨煦炎。
贺静和寇自珅很相爱,肉眼可见的相爱,这也是他在那段极度叛逆的时期产生了“被父母嫌弃”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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