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传说中的婚前协商（上）（1/1）

青衣小宫女打着灯笼蒙头走在前面，叶之莹紧跟着她，心中已经猜到即将要见的人是谁。刚刚青衣小宫女神情紧张地递给她一张飞扬恣意的字条。叶之莹哂笑，呵，那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肆意妄为。

晚风里，叶之莹穿着浅淡藕合色的丝绸罗衣，两缕青丝半遮半掩地搭落在红润的脸庞两边。头上的步摇晃晃悠悠在夜色中泛着莹润的光泽，但叶之莹的背挺得笔直，在任何时候她都保持着那份世家女子的从容。

叶之莹随着小宫女穿过长廊，走过月桥，又经过一片黑暗的花林，这才到了一间花木环绕的庭院。

“叶小姐，请进。”小宫女在一扇朱门前站定，毕恭毕敬地说完，就立马匆匆地离开了。

叶之莹站在精致的雕花门前，到了要开诚布公的时候，她的心思却再次千回百转起来。她的手抬起欲要去推门，动作行至一半却又悬在空中，半天都没有推开门栓。令她踌躇的是——昨日琼华宴前夜跟兄长的一番促膝长谈。

当哥哥把那一封自己写给太子的“结盟信”拿出来的时候，叶之莹并不觉得惊讶。擅长刑狱的兄长寻着蛛丝马迹，发现自己跟太子的隐秘，这是早晚的事。

莹娘在哥哥面前是坦诚的。

没错，形势的变化和近来的种种遭遇，都促使她下定决心嫁给太子。太子说得不错，嫁给他确实是有诸多便利。况且，她很早就立下志愿——振兴叶氏以及守护兄长和琇琇。而嫁给太子确实是一条捷径，况且太子给的有关于权势的便利，她之前也已经就体会过。那是她眼前急需的，而且短时间无法拥有的。

可是，兄长他......

叶嘉誉熟悉莹娘的性格，他站在客观角度帮莹娘详细地权衡利弊。最后，出于呵护妹妹的一片拳拳之心，他亦给妹妹规划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那个未来远离繁华的京都，但是同时也远离纷争，那个未来里是烟雨蒙蒙的江南，兄妹三人可以守着祖产在余杭过宁静安逸、守望相助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图景同样是莹娘所艳羡渴慕。

映在芙蓉窗上的高大的影子来来回回地徘徊，看上去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叶之莹的心在激烈地天人交战。

她应该听从兄长的安排，兄长并不是一个没有成算的人，他说出来的话一定是他筹谋了许久，只需要一些安排就可以实现的事情。况且叶之莹自认自己绝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京都固然繁华，可是同一家人在一起相比，这些虚荣的表象简直不值一提。

可是，兄长的话为何不能让她下定决心斩断和太子的联系呢？抛开一切外因是什么使她迟疑？叶之莹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日在鼓楼上的猎猎风声。不得不承认，太子确实是洞察她内心的高手，在她内心的一个隐秘的角落，关于权利，关于年轻的太子给她画的那个执手天下的蓝图。这是一个归隐田园、相夫教子的女子，永远都无法触及到的关于天下的令人着迷的秘密。

可是她凭着自己过人的智慧，又已经隐隐地预知到执掌权柄——这是一味裹着蜜糖的毒/药，而这毒/药于她犹甚。

可怜的莹娘，这决定没有人能帮你，你该何去何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