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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第75章 退亲(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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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急风兼骤雨,宫灯残盏灭又明,不知平添了多少愁。

翌日,江、楚两家家的主事人齐聚一堂。江太傅和现任简国公楚大老爷楚守义坐在上首,楚家二老爷作为陪客坐在下首。此时室内的气氛凝重,左右的侍婢家仆都被遣退了出去。

江太傅艰涩地寒暄了两句,便直言了关于要退亲的事。

“什么!退亲。怎的突然讲退亲,玉郎与我家外甥女的亲事,那可是亡妹临终前定下的婚约……”饶是在官场混迹了大半生的楚二老爷此刻都绷不住脸色,被这猝不及防地消息惊得站起了身。

也难怪楚二老爷听了这消息反应如此之大,盖是因为世风如此,世人将女孩儿们的名节看得格外苛刻。故而自家清白无辜的女孩儿被无故退亲,这对任何一个看中脸面的人家都算得上是种挑衅和侮辱。

“知节,此事是我有亏。”江太傅自觉理亏,“我是真心想两家结亲,叶二哥去了,成了儿女亲家,他的遗孤我也能名正言顺地帮着照拂一二。可…如今…实在是……”江太傅面露愧色连连致歉。

见他提起叶鹤年,楚二老爷少有地怒发冲冠:“你还有脸提叶二哥,他虽然去了,可我们这些兄弟都在,你竟敢就这样折辱他的掌上明珠!你难道忘了吗?当年你被陷害险些抄家灭族,是谁舍命为你在先帝面前作担保?搭上自己的前程保下了你的一条命。否则,他怎么会被外放余杭,后来又丧命在……”

“知节,坐下。”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的楚大老爷打断了弟弟的话,虽然他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但相对而言冷静太多。

“大哥,是他江·家欺人太甚……”楚二老爷虽然重新坐回了座位,心中仍是忿忿不平,这里的不平有对退亲的不满,也暗含着多年前种下的积怨。

“江固兄,你我同朝为官多年,这事得有个解释。”楚大老爷面上竭力保持住了克制,眼神却充满了压迫。若是江太傅没有合理的解释,那他绝不会善了。

“唉。真是天意弄人!玉郎他…他双目失明了。”江太傅说完,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这个一向刚毅的人,竟也显现出了颓颓老态。

“什么!”一石激起千层浪。

“昨日午间,请太医院院正亲自到琼华台做得诊断。”江太傅沉痛地叹了一口气,他对自己这个儿子感情非常复杂。尽管一步步闹到如今这般地步,父子间早已经势同水火。可到底是自己所器重的惊才艳艳的长子,惊闻这个消息他心中自然也是痛心疾首。

“退亲——是玉郎的意思,他现下这般情况,明日怎样连太医都无法定论。恐也不好、不好耽误贵府千金的青春年华。玉郎难得软和下来,请我这个父亲来解了这桩亲事。只愿从此以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江太傅的态度诚恳。姿态又摆得极低。

闻言,楚二老爷坐在椅子上倒是有了几分局促,沉默半晌,他真情实感地佩服道:“令郎高义!”

须知这世界上有许多人,不要说男方仅仅是失明,就算是婚前病入膏肓,也要把好好的女孩牢牢地困住,美其名曰“冲喜”。更有甚者,哪怕男子婚前一朝赴黄泉,也要青春女子日日缟素守着无望的“望门寡”,空造成人世间多少人伦惨剧!

楚二老爷作为女方的长辈,自然更心疼自家的姑娘。楚二老爷摸着自己的胡子琢磨:那江氏玉郎的遭遇固然令人唏嘘,但确也不是外甥女的良配了。所幸,江氏玉郎果然人品贵重,能主动提出退亲。若是顺水推舟答应下来,稍微运作一下,旁人也只能叹息一句“造化弄人”。外甥女于名声上也无太大的妨害。待风头过去,又好为外甥女重新择一佳婿。如此想来,这倒实在是一桩百益而无一害的好事。

楚二老爷抬头看向上首,等着兄长的应允。

楚大老爷却迟迟没有明确表态,他说:“结亲乃两姓大事,退亲亦是。况且这桩亲事牵涉甚广,有些话便是到陛下的面前也是要讲清楚的。”

“守义,有些话只管讲就是了。”江太傅点头道,是他自家提出退亲,气势上总要低三分。

“我家的姑娘绝不是背信弃义之辈,此其一。”

“自然、自然。”江太傅点头应诺。

“长兄如父,我虽为母舅,却不好越俎代庖,此其二。”楚大老爷打起了太极。

“是,嘉誉那里,玉郎原也是想亲自解释。”

“老太太年事已高,又极为看重这对小儿女。我需找时机跟老太太禀报此事,等老太太定夺。此其三。”

“是,太夫人那里,我必定登门请罪。”

“既然如此,此事也不是今日能解决的,江固兄且先回去吧。”

“也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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