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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初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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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初探

见自己一番言语将梅郁城也惊了,温律赶忙摇了摇头:“下官不敢做此等断言,那长生教可是在武宗时就被剿灭的异端,下官只是觉得,那匪寨背后的势力,和他们互相之间的称呼,做事的方式很像当年的长生教,只不知是什么邪魔外道仿照行事,还是长生教的小股余孽卷土重来。”

梅郁城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更加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不由得叹了口气:“只可惜没有来得及去围剿那匪寨,便被其背后势力付之一炬,不然大约能发现些端倪。”

温律听她这么说,又坐直了点:“郡主,下官第二个想说的就是这个,刚刚柳将军告诉我那匪寨被焚时,下官也觉得痛失证据,但仔细回忆起来,我与陈将军被那李秀才及其同伙捉住后,都被蒙了眼睛,刚开始是走在山路上,但后来我们就进了一座像是山洞的地方,然后又有水路,被押上了船……更诡异的是,似乎还有什么机关载着我们往上升……再后来光线亮起来时,就是入了匪寨了。”

听了她的话,梅郁城微一沉吟,便明白了温律的意思:“你是说,那条密道可能还在?”

“正是。”温律又坐直了一点:“下官以为,那些匪类既然将那密道看管的这么严实,有可能会认为外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里,而在毁灭证据的时候忽略掉。”

“你说的极有道理,我大略也知道那密道入口在何处了……”梅郁城抬手拍拍温律的肩膀:“安心养伤,此事本帅会周全。”

温律有心起身,却牵动伤口,皱眉拉住梅郁城的手:“郡主,那山寨之后的势力非同小可,且十分诡异,下官无用不能带路,还牵连陈将军为护我受了重伤,郡主请一定保重,此番被擒是我失算托大,本来郡主不救我也是应当,可……”

温律死里逃生心境不稳,却又是明白人,知道梅郁城此番救自己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心中一时感动也改了平时说一半留一半的性子,反倒让梅郁城有些惊喜,回手拉住她手笑道:“你是朝廷命官,便是本帅同僚,何况我将你从张府尊那里借出来,自然要好好儿地送回去,不过经此一事,你心中大略也明白,咱们发现的这件事干系重大,即便报给陛下,大约也是密查,知情人我会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但也会如实上报,其他人大多是我麾下,我可以节制,只是你的去留,要你自己定夺了……”这话就说的很明白了,梅郁城早就有心将温律收在麾下,此番经过匪寨之事,更看出她是个人才,这话自然是为她好,她相信以温律的聪明,应该能听明白,不过梅郁城也不打算逼她太紧,说完这些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

出了医帐,梅郁城带着白袍细柳回到中军帐内,马上将白风展请了过来,一起商议去查探那条密道的事情,议定尽量将知悉范围缩到最小,最后只带了白风展和薛百花细柳并二十个可靠的亲兵护卫同往,白袍刚要问,梅郁城便笑看着她:“不教你去是要你留下看顾好温推官的身体,还有花公子若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白袍聪颖,一听就明白了,安排底定,梅郁城回帅帐换了身利落的衣服,就带人出发,白袍看着几人远去的方向,心中有些担忧,却也只能打起精神来琢磨怎么跟花冷云编瞎话。

梅郁城带着白风展等人来到当初记号断掉的那个山崖边,因为前次便已经寻得那机括所在,几人又搜索了一阵,便在不远处一处石窝里找到了第二个机关,梅郁城看了看那机关的样子,对着白风展笑了:“亏得带了你来,不然怕是难进去。”

白风展谦和一笑:“郡主谬赞了,这东西你也能打开。”这么说着,他从革带上挂着的小包里掏出一根挺粗的针,末端还带着个小勾子,俯下身将那针探入机括的石缝内,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不时转动机括,或以钩针摆弄。

这机括最关键的地方是个鲁班锁,所谓鲁班锁,便是一定规则排布木质或铁石机关相互勾连,自战国时便是墨家不传之密,经后代改动,又添了梅花易数在内,排布规律更加繁琐,若不知其规律,便是千年万载也解不开,而若想以外力强制打开,锁芯便会绞缠在一起毁坏,再也打不开了——如眼下这般,若无法打开这石壁关窍的鲁班锁,就只能硬砸碎那磨盘厚的石壁——虽然以梅郁城所带的大军来说并非做不到,但那样动静太大,也要耗时很久,势必要打草惊蛇。

梅郁城不太懂鲁班锁的解法,还好白风展是个中高手,她还是挺放心的,但转眼小半个时辰过去,他还在小心翼翼地鼓捣那小小的石锁,额头都见了汗,梅郁城有心关问,又怕扰了他思路,正犹豫着,白风展突然停了手里的动作,转头对梅郁城笑:“差不多了,但众人在此处呼吸声太重,还请郡主带人到远处等标下。”

梅郁城闻言颔首,带着其他人离远了些,白风展却示意他们再多退几十尺,大家照做了才看他继续俯身身开锁。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白风展终于将那钩针插在革带上,将锁头拆下,还从里面端出一个石匣子样的东西,轻轻放在一边,对大家招了招手,便坐下垂眸不语,梅郁城带人走过去,拿眼一扫便见他厚厚的棉衣领子都被汗湿透,心知即使解开这机关耗时耗神,一向沉稳健硕的他也不至如此,待白风展起身便走到他身边沉声问了句:“刚刚你叫我们去远处,不是因为声音嘈杂,那东西是什么?”

白风展却是没说什么,只转身令两个亲兵掘土将那石匣子埋了,梅郁城便知自己所料不错。

不及细思,却到底是后怕,虽然她明白白风展的做法是最明智的,但依然无法设想,如果刚刚那鲁班锁连着的炸药真的爆炸了,自己和宣同铁骑会不会就此失去了他这个军师。

白风展整顿了队伍,再扳动暴露出的机括,众人就听到一阵连绵不断的闷响,循声看去,正是那悬崖边无端打开了一道石门。

梅郁城带人到了石门前,白风展点了一个火折子扔进去试试没灭,就招呼兵士们点燃火把往里走,里面似乎是在山体中挖出的一条暗道,两侧还能看出裸露的山石,大约能容三四人并肩前行,梅郁城还是按一贯的规矩走在最前面,白风展和细柳却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在她前面护持着。

梅郁城有心令他们退后,心中却是一叹,暗忖身先士卒到底还是需要实力的,思忖间,周遭传来流水声,几个手持火把的军士上前一照,一条暗河出现在众人面前,路也分成那河的河岸,看上去比之前开阔了很多,洞内的宽窄竟像是将山体挖空了一般,往前看也看不到尽头。

有些年轻的兵士看愣了,梅郁城却是见过此种景象,知道乃是天然形成的洞穴,就没觉得有多稀奇,她再细看周遭情况,又觉得有些奇怪,便吩咐道:“看看河里有没有船。”

她话既出口,便有兵士去查探,回报说看到栓船的石桩了,但没有船,或许是被凿沉,或许是到了对岸。

梅郁城思忖片刻开口:“先出去,想办法弄船。”

众人见两侧有路,主帅却只想着水路,一时都有些不解,不敢质疑梅郁城便纷纷看向白风展,却见他将手里的火折子往一旁道路上一扔,顿时激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更有什么不轻的东西落入水里的“扑通”声。

众人难免一惊,纷纷往后退了退。

“那是啥?”细柳一咋舌,白风展笑着转身跟上梅郁城:“毒蛇,毒虫之类,你们跟那些山匪脑子差不多,不跟着主帅,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细柳与众人遂心中后怕,赶快跟着走了出来。

出得山洞,梅郁城看了看洞外晴空暗自思忖:这山寨危机重重,且其中部署诡秘无比,可见背后势力非同小可,若非此番误打误撞被自己撞见,将来还不定要掀起多大风浪,眼下既然被她揪住了尾巴,就必须扯住将其拽到青天白日下,哪怕无法击其七寸,便是能打草惊蛇令他们动起来,也是好的。

白风展见她临风沉吟,明白梅郁城心中所思,让细柳去整顿请点人数,自己到梅郁城身边低声言道:“主帅可还是要查?”

梅郁城点点头:“查是一定要查的,只是没有船,我不能让将士们冒着被蛇虫啃噬的风险冒进,然此处离海边和运河都很远,无论驻军还是官商都不会备有船,也只能先上报陛下,将此处暂时看管起来,尽速处理。”

白风展明白她的意思,这处匪寨占地极大,又经过焚烧,若不尽快查究,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了,然而宣同铁骑经过冬训后就要开赴边关,不可能因为这里而迁延,这么想着,他眉头也蹙了起来,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郡主,若说这片方圆内的船,标下到是想到一家。”

“哦?梅郁城眉梢一挑:“怎么说?”

“回雁峰啊。”白风展笑道:“江湖人说凉水湖心回雁峰,回雁峰三面环水,为了守山,自是有水部的,那些水匪无论是大船小舟都有,前次标下去拜访冷寨主,还是经水路而入,一干水匪驾的大船虽比不上战船,却比一般商船不差,小舟也是有的。”

梅郁城听此言眉梢微展:“我倒是忘了回雁峰”又一沉吟:“然而,虽然信得过冷寨主,但此事并不适宜让她知晓,何况山寨人多口杂,不比军中机密。”

“那就需要一个保人了。”白风展莞尔一笑:“郡主自然知道我说的是谁。”

梅郁城心中还在犯犹豫,又不得不承认白风展说的是眼下唯一可行,只得颔首道:“回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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