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后（2/3）

他俩现在又有点像是今天下午的时候待在球场上，因为胜利带来的荷尔蒙而兴奋相拥的时候了。但是情况毕竟是不一样的，当时是万众瞩目，可现在却是一起挤在一个逼仄的小水池台旁边，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旁边水龙头时不时滑落水珠的滴答。

克罗斯伸出手来拥抱了加迪尔。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这种清理间当然没开空调，两人的身上都泛着潮湿的热气，加迪尔没闻到克罗斯喜欢用的那种寡淡男士香水，只闻到了沐浴露和香波混合的气味，还有一个年轻男人朝气蓬勃的温度。心脏声真的很像敲鼓或者打雷，加迪尔很迷惘，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拥抱，但他没有推开对方，反而是在愣了几秒钟之后又伸出手来轻轻放到了克罗斯的后背上。

“Toni……”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试图开口。克罗斯收紧了手臂，把脸埋到加迪尔的肩膀上，瓮声瓮气地说：“你，你那天为什么要亲我？”

他在微不可查地颤抖，生怕听到自己害怕的回答。而加迪尔忍不住把手放到了他的头发上轻轻摸了摸。

“我想让你开心点。”

克罗斯的脸上开始冒热气了，也许这和加迪尔正在说什么根本没关系，只关系到此时他正在拥抱对方，私密的，无人打扰的，在一个小小的、让人安心的世界里。又也许和加迪尔说的话有关系，他永远没法抵抗对方用直白的语气表达“我想让你开心”“我很关心你”，因为这样的话语似乎总在导向无声的“我爱你”。

尽管他知道自己是在自找烦恼，加迪尔显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当被答案被落实的时候，他还是无可避免地感到了一种安慰与失落交加的复杂情感。

克罗斯希望那个吻就这么烟消云散，他们的关系退回到至交好友，退回到可以在几万人的注视下拥抱和亲吻对方脸颊的好朋友。这样的位置是让人最安心的，加迪尔永远爱自己的朋友，克罗斯想象不出对方怎么会离开一个朋友，却能想象出千百个他拒绝恋人的理由。

“就当之前的都没发生，好不好？”他轻轻抬起头来，凝视着小漂亮说：“忘掉那个吻，然后一切都没变过。”

这当然是最好的，加迪尔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认真点头表示同意。而克罗斯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如果，如果别人不高兴的话，你不准亲他们来帮忙。”

“我不会的。”

加迪尔觉得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吸取教训了。

克罗斯满意地点了点头，松开手往后面退了一步看着乖乖的加迪尔，觉得怎么看怎么欢喜，整个世界像是都明亮而丰盈了起来。明明说了要忘掉那个亲吻，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对方柔软的唇瓣上，心里闪过一丝失落，却又瞬间被压了下去。

这样就是最好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样就是最好的。

两人莫名其妙就和好的事情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大家发现了，因为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克罗斯非常不客气地端着盘子坐到了加迪尔旁边，占据了这个原本是属于罗伊斯的位置，并相当自然地帮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加迪尔给抹了一下面包（要果酱还是鱼子酱？）、又换掉了一杯牛奶（他要喝热的，麻烦您去热一下好吗，谢谢）。

整个过程自然流畅得宛如已经做了非常多次，宛如这一个多月以来和加迪尔闹别扭的人不是他似的。

就连队长拉姆都看不懂这形势了，他犹豫地一边味同嚼蜡地咬着面包一边打量这边正凑着脑袋一起安静吃饭的两个小金毛，震撼于年轻人的感情真是一天一变。

全场最受伤的只有惯性迟到、踩着早餐的尾巴姗姗来迟的罗伊斯。

他悲痛欲绝地发现早早离开的克罗斯坐在他的位置上，和他的baby一起在这里吃饭，甚至在他到的时候就已经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