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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篇 听说(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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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篇听说

1

“你那两天都不在店里,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你想多了。”

“不然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看着我说啊,你是不是在故意躲我?”

顾言抬头注视着眼前一直纠缠不休、穿着特制校服的男生,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想多了。”

然后,她看到男孩的脸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这是顾言吃过的最聒噪的一顿早饭。

眼前这个叫江易山的男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又在摄影馆门前等了多久,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就迎上他有些惊喜又有些怒气的脸,仿佛她对他做了多么可恶的事情一样。

她昨晚睡得晚了些,今早开门自然也晚了些,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

男孩身上的露水也已经被阳光蒸发干净,想来是等了很久。

正准备收早饭摊摆上午饭摊的张大妈适时解释了她的困惑,“顾老板,这小伙子天还没亮都在这等着了,一定是找你有急事。”

张大妈每天早上卖早饭,一向起得早,她说的话定然没有夸张。

顾言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如果是拍照片的话,麻烦你先等一会儿,我需要先买个早餐。”

“阿嚏?

!”

江易山因受寒打了个喷嚏,他毫不在意地揉揉发酸的鼻子,瞪着大眼睛,脸突然一横,“怎么,你不记得我了?

我叫江易山!”

“嗯。”

顾言冷淡的回应让他更加震惊恼怒,“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怎么可以?”

“现在不用上课吗?”

相比于他的激动,顾言的反应出奇的冷淡,看着他身上的校服衬衫和斜挎在身后的大大书包。

“不用,今天上午我没课,就算有课不去也没关系。

哦,不对,你别扯开话题,说,你是不是故意在躲着我?”

江易山突然又开始发起质问。

顾言微微蹙眉,不知自己何时招惹了他。

她越过江易山走到张大妈的摊前,要了半碗凉粉,和一个鸡饭,“你应该也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吧。”

江易山摸摸肚子,发现生气并不足以让他填饱肚子,便坐到她对面,“不够吃。”

“这是我的早餐。”

她耐心解释道。

“我没带钱。”

江易山的表情别扭极了。

“这样啊……”顾言为难了,因为她也没有多带钱出门。

张大妈盛了一大碗凉粉放到江易山面前,又从锅里拿出两只热气腾腾的茶叶蛋,热情地放到桌上,“孩子还在长身体,可不能饿着了,顾老板,你们尽管先吃饭,钱什么的不着急给。”

常年在这条胡同摆摊卖饭,张大妈跟顾言虽不算是熟识,可顾言也算得上是她的常客,老顾客的情分,她多少会给。

再者,顾言也不是吃饭不给钱的人。

顾言接受了她的好意,“如此,那就谢谢您了。”

“这么客气干什么。”

张大妈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双粗糙的手蹭了蹭围裙,水渍擦干之后才得空坐下,准备等最后这两位顾客走了,她再收摊。

江易山听到张大妈叫他‘孩子’,眼睛一下子直了,“什么孩子?

我今年都十九岁了!”

“是,是,你十九岁了,十九岁还不小呀?”

张大妈如妈妈般有耐心地承受着江易山的不可理喻。

江易山跟她辩解,“十九岁都已经成年了好不好?”

张大妈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只要还没结婚,就都还是孩子。”

顾言“噗嗤”笑了一声,极轻极轻,却足以让坐在对面的人将目光全部放到她身上。

“咦?

你笑了?”

江易山开心的像个孩子。

顾言又恢复到清冷状态,提醒他:“饭都凉了,快吃吧。”

“这凉粉本来就是凉的,还怕凉吗?”

说着江易山夹了一筷子凉粉放进嘴里,果然很凉,不禁皱眉,“你早上就吃这么凉的东西啊?

也不怕生病。”

嘟囔间,他又吃了一筷子凉粉。

顾言没理会他,开始剥鸡蛋。

吃了一半凉粉,江易山才突然想起最关心的问题,“你那两天都不在店里,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啊?”

“你想多了。”

顾言的回答依旧没有变。

怕对方想得太多,她只好简单解释一下那两天的行踪,“我给一个顾客送相片去了,那位顾客住的比较远,就离开了几天”

这个理由很蹩脚,但江易山深信不疑,“唉……照片直接让人来取不就成了?

你还亲自送,不过也幸好你这么尽职,当初能让我小姨妈能毫无遗憾的出国离开。”

“小姨妈?”

“对啊……看来你真的记不得我了。”

江易山的神情有些失落,放下筷子,剩下的半碗凉粉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想了想,顾言说道:“抱歉,我这个人的记性一向不大好。”

“那我给你发了短信,你干嘛也不回?”

“……”顾言不知该如何跟眼前这个大男孩解释她习惯将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全当做骚扰的垃圾信息处理了的事。

“算了算了,反正我现在也见到你了,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

“嗯。”

顾言轻舒一口气。

江易山突然凑上前,问她:“那我明天来你店里打工好不好?”

“……什么?”

顾言不知道答应江易山到摄影馆工作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她只知道,自己如果再不点头答应,这个任性的男孩会在摄影馆的门口一直坐到警察来赶人。

为了这样一件小事惹来警察,确实不是理智的行为,于是,顾言对他说:“一周的实习期,如果你通过不了,就走人。”

“一周太短了,起码要一个月吧,人家实习最少都是半年呢。”

“……那就一个月。”

“没问题。”

江易山回答得异常干脆。

江易山的课不多,大部分的主课程也都在下午,所以,他每天上午都早早来到摄影馆,做一上午,中午回去。

顾言跟他有约定,如果他因为在摄影馆的工作而逃课,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录用,如此,有课的时候江易山必须得乖乖回学校上课。

有时他想狡猾地在某天完全待在摄影馆,躲掉学校的课程,可不知顾言从哪里得到了他的课程表,让他想骗都骗不了,只得乖乖回去上课。

只有周末时间,他可以一直待在摄影馆里。

顾言本想故意给江易山安排一些体力活和琐碎的事,好打消这个没什么太大耐心的人上班的念头。

然而,在江易山不怕吃苦又勤劳勤恳的工作之下,她忽然发现,自己轻松了不少——

每日一开门,顾言需要将洗好的大量照片全部分类,跟客户对上号,不算累,但这是一门耗时的工作,也需要极大的耐心,江易山承包了;

雪狐的窝区每天都要清理打扫,雪狐虽然爱干净却也是只极懒又极爱吃的狐狸,半夜不愿意起床去别处方便,一晚上下来窝区也是一片狼藉,这个工作,江易山比顾言的动作快;

早上顾言有时起得晚,肚子不是很饿的情况下便不再出门吃早饭了,很饿的情况下腿脚不想动也会将吃饭时间拖到与中午一起,江易山每天早上来的时候,都会顺便带来早餐,不会重样,都用保温盒温着;

于是,她将摄影馆的备用钥匙给了他,以免每次她起晚了他都要在门口等着。

顾言拍摄照片需要胶卷,相机的配置也与现代的普通装饰不同,而全市唯一符合她要求的卖家只有一所,每隔一段时间,她都需要去购买胶卷,和重新配置相机,这样跑腿的工作,江易山做的很欢。

遇到某些难缠的客户,江易山面上带笑地将他们怼得无话可说……

这个行为和思想都有些幼稚的男生,做起事情来丝毫不含糊。

江易山这些日子以来优异的表现,让顾言对他改观不少。

顾言发现,她原先想要故意赶他走的念头也渐渐地淡下去不少。

一向除了主人不会靠近外人半分的雪狐,不知不觉间跟江易山也成了好朋友,在顾言忙的时候,它就经常跟江易山一起玩耍,好不快活。

雪狐似乎很喜欢摄影馆里招的这位实习杂工。

然而,一个月后,真正让顾言决定留下江易山的,不是他良好的态度,殷勤的工作,而是他做的一顿丰盛饭菜,和他的一番肺腑之言——

“除了不会照相之外,我什么都可以做,尤其是,我会做饭,会烧很多种菜,会刷锅刷碗,也会拖地,会打扫房间,我最大的优点,是不会给你添麻烦,还能帮你解决不必要的麻烦。”

江易山说得一脸诚恳、一脸阳光。

江易山的正式入职,确实省了顾言不少琐碎时间,让她能专心投入在捣鼓相机和洗照片上。

半年后,圣诞夜前夕。

海庭市到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市民们,尤其是青年男女们,都笼罩在平安夜的快乐氛围之中。

被这些欢乐气息感染,这条小巷的夜晚不再如平日里那般沉寂,三三两两市里邻居互赠平安果,一个小小果子,承载了各自的美好心意。

黑白摄影馆里一片漆黑,里面的主人似乎早早入睡了。

张大妈手里拿着平安果,站在门口好一阵,终是没有敲门,只将手里的平安果放在门口,她知道摄影馆晚上不开门,姓顾的小姑娘也休息得比一般人早,还是不要打扰了好。

但是,平安果要在平安夜送出,晚一天就不做数了,放在摄影馆的门口,就相当于送给她了。

张大妈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作为顾言的邻居,张大妈虽然才搬来这胡同做四年卖饭的生意,但是她打从心眼里喜欢顾言这个话不多,做事稳重又实在的姑娘,关键是她觉着顾言的人品没话说,跟现在很多自恃美貌又不庄重的小姑娘相比,顾言小小年纪开了这家摄影馆,年轻有为,长得漂亮却很低调是极其难得的。

张大妈心里清楚,自己家的那个混小子是断配不上顾言的,这条胡同里,只怕都没有能配得上顾言的人。

她呢,结亲这件事也不想,只想着关心关心顾言,看她一个人这几年也没个亲戚来看望,想来是个身世凋零的可怜人儿。

顾言站在二层阁楼位置,门口张大妈的动作尽收眼底,眼里不禁涌起一股笑意。

桌上,是江易山今早送的平安果。

今年的平安夜,她一共收了两个平安果。

她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的平安果。

雪狐爬到她的肩膀上,没有任何睡意,冷不丁地盯着门外,眼睛在夜色中像宝石一样闪着异样的光。

“小乌,今天晚上,看起来还是不太平静,好好的平安夜啊……”

那些日本人,一直没放弃寻找她。

作为那几批试验品中的唯一成功的一例,她的价值之大,竟然让那个研究团体孜孜不倦寻了这么多年,不知是该荣幸还是该无奈。

听说,路野博士是第六代的主要研究者。

历经了六代,还没放弃吗?

雪狐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弓起背,蓄势待发。

“喂,你可不能冲动,这四周都住着人呢,要是惊动了他们,我定要你好看。”

顾言的话不是玩笑,雪狐的身子立即软下来,毛绒绒的脸蹭着她的脸,似乎在问她要怎么办。

“我们搬走吧,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了,他们现在只是怀疑,不会弄出太大动静,可若是等路博士到了,他一定能识破我的身份。

免得到时候再有什么麻烦,我们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雪狐跳下她的肩膀,往自己的小窝走去,准备看看自己要带些什么东西走。

“现在不急,他们如果不看到我在摄影馆,一定会到处找,惊动更多人,到时候会更麻烦,等他们确定我还在这里之后,我们再离开。”

凌晨一两点时,平安夜的热度已经退去,小巷一片漆黑。

黑白摄影馆门口,立着两条人影。

其中一条人影拿起门口的平安果,不解地问身边同伴,“不是狼女吗?

她怎么也吃苹果?”

狼女在他的印象中,只是食肉动物。

“狼女在人群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生活习性早已跟人类差不多,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她。”

另一个人影回答。

“我们现在要抓住她吗?”

“不,先不要惊动她。

狼人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危险很敏锐,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只需确定她还在这里,然后等待路博士的到来,一切再做决定。”

“那现在要进去吗?”

“进去!”

两人轻车熟路地撬开摄影馆大门的外锁,锁落开瞬间,被其中一人握住,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也不知那人往门缝里抹了什么,一向会‘吱呀’响的开门声此时也已销声匿迹。

两人轻手轻脚进门,越过前厅,径直走向顾言的卧房。

近一个月的观察,让他们对摄影馆的布局早已熟悉。

卧房的门没关。

进了摄影馆后,两人就开始打手势交流。

手势打下来,两方主意已经达成一致。

然后,一人回到前门,一人经过卧室走进后院,守住两方门,才能确保顾言不会在两人眼皮子底下逃走。

这四个晚上,夜夜如此,只需等到明日路博士的亲自到来。

整个过程中,两人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夜色渐浓,骤降的温度让瓦砾开始结霜,风声哧啦啦掠过,顾言缓缓睁开眼,水色的眸子看不出表情,更看不出悲喜。

雪狐的眼睛突然张开,在夜色中发出熠熠光芒。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摆摊卖早饭的张大妈一边张罗第一批顾客吃早饭,一边笑着打趣早早到来的江易山:“小伙子,今天来的这么早啊?”

每天早上,她的问候语都是这一句。

“是啊,今天是圣诞节嘛!”

江易山顺手拿起门口的平安果,迎上张大妈善意的笑,明白了什么,便掏出钥匙开门,不忘回头对张大妈道:“谢谢啦!”

一进门,摄影馆里寂静无声。

卧室门紧紧关着,他以为顾言还在睡觉,便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开始一天的打扫工作。

等第四批吃早饭的客人离开后,张大妈打扫桌子上残留的垃圾,听到了江易山略显急匆匆的声音:

“张大妈,你看到顾言了吗?”

“没有啊,怎么,她不在吗?”

“屋里没人。”

“没人……?”

昨天张大妈亲眼看到顾言自己关上摄影馆的大门,一直到夜里都没出去,今早天还没亮她就起来摆摊了,也没见着顾言出去呀?

这些话她没对江易山说,只怕他担心,安慰道:“顾老板以前也经常会一声不响地出门,照你们摄影师的话说的那叫什么……哦,采风,对,她应该是采风去了。”

张大妈说着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理由。

江易山的愁云并没因此消除,他回到摄影馆,开始寻找顾言去向的蛛丝马迹。

馆里的物件没有少,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甚至连桌台上的烟熏小炉都还如无数个早晨一样冒着青烟,仿佛在告知屋里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来。

江易山心里却清楚,顾言是真的离开了,不告而别。

2

四年后的波浪潭,此时正举行一年一度的面具舞会,方圆几里的居民都应声而来,会如其名,便是无论是何人,只要戴着面具,就能参加。

波浪潭向西五百米位置的一处民宅大院,就是顾言这四年来的住处。

“顾姐姐,你不去面具舞会吗?”

住在顾言对面人家刚满十七岁的女儿对这样的聚会很是感兴趣,一大早就起床开始梳洗打扮,精致的妆容画好,漂亮的衣裙上身,面具上脸,留下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好不美丽可爱,想来在舞会的最后,摘下面具的她一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顾言记得,她叫温心。

这里的姑娘,只有满十七岁才能参加舞会,这是温心第一次参加面具舞会,心里的兴奋和激动毫不掩饰地都写在脸上。

顾言正坐在门前监督雪狐散步消食,下午它吃撑了,若是一直躺着,肚子肯定会胀得难受。

雪狐听懂了温心的话,停下来盯着主人,似乎要听她的决定。

顾言抬眼打量了她一眼,轻轻一笑,道:“不了,祝你玩得愉快。”

“一年才一次的面具舞会呢,你不去很可惜啊?”

温心不死心地道,她发现,顾言似乎不喜欢出门,来到这里四年,都没见她怎么出去过。

好歹也做了几年邻居,眼下有了这样好的机会,心里的那份热情让她想带顾言加入这次盛大舞会。

顾言瞧了一眼雪狐,它也正用着炯炯目光注视着她,那神情里,写的是对面具舞会的兴趣。

尽管它只是一直狐狸。

“可以带动物去吗?”

顾言问她,似乎动心了。

“当然可以啦,宠物什么的都可以带,我娘说面具舞会上有很多宠物。”

温心回答的欢快。

“那好,等我收拾收拾就过去。”

这时,温心的几个好姐妹站在院门口叫她,“走啦温心!”

她看看顾言,又回头望着没有太大耐心的伙伴们,脸上有了为难。

顾言善解人意地道:“你先跟她们去吧,我等会儿自己过去。”

温心见她不是说客套话,心里却还是有些踌躇,“你一个人可以吗?

知道路吗?”

虽然嘴上叫顾言姐姐,但温心打从心里觉着顾言是需要保护的那种女孩。

这四年没见她跟什么熟人来往,便自然而然认为她孤苦无依一个人过活,心里总不免多了些同情和心疼。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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