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19章(2/2)
沈雩同恍然回神,“我忘了。”
她记起母亲的叮嘱,出嫁后不能再依着在家的习惯。可要改过来,显然也不是容易事。
赵元训却不觉有何不妥,转头吩咐侍女,“娘子报的这些听见了?让人去御街买来。”
才进来的嬷嬷被他这话给吓住了,“阿郎,是不是太远了?”
赵元训无语,“我说去买。你是阿郎还是我是阿郎?”
嬷嬷噎住。
沈雩同暗笑,他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
梳完发髻,跑腿的厮儿也从御街上买了热气腾腾的朝食回来,尽是先前沈雩同报的几样。
她感到疑惑,“大王怎么不点别的?”
赵元训啃着鸡丝饼,幽幽叹息着,“吃的五花八门,选择左右为难。”
说罢,凝眸看她,“所以往后得劳烦娘子了。”
沈雩同听得抿唇笑,“大王尝尝三鲜面。”
她将唯一一碗三鲜面推到赵元训面前,又双手递上筷子。
赵元训不客气地笑道:“多谢娘子。”
厮儿买的多多的,沈雩同发觉自己吃得实在太多,才不好意思地停了手。
嬷嬷已在庭前摆好镜子,依礼请新妇过去拜了堂,催促她该更衣准备进宫。
衣裳头面是晚上备下的,有专司其职的司衣打理。
司衣给她拴上簇新的香罗带,上面刺满合欢,秀美精致,可沈雩同看得耳朵发烫。
“姊姊,可以换一条吗?”她问。
“娘子是想要鸳鸯戏水那条吗?”
司衣随口一问,她耳朵更红了,“那还是这个吧。”
司衣信心满满地勒上腰带,又愁容满面地请求她吸一口气。
沈雩同担忧松紧不适,会崩断缨带,反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把原有的腰围又撑开了几寸。
司衣:“……”
她穿鞋时,赵元训在帷外探着脑袋。
他已梳好头发,换了件素色圆领窄袖衫,一壁勒着腰带匆匆往外走,一壁和沈雩同道:“小圆,你快出来啊,我去邀马。”
杨咸若在外头候命,赵元训出来后立即跟上去伺候。
软轿停在角门外,厮儿牵出代步的马,赵元训拍拍马颈,亲手整理好鞍鞯。
沈雩同被福珠儿拥着坐进软轿,很是仓促,总有好多事没有交代。
她从车里伸出脑袋问:“帮我瞧瞧,妆是不是花掉了?”
一会问:“我真的适合这身衣裳么?”
快到宫门上,她又问:“让你备的香囊和安神枕有没有带上?”
福珠儿都耐着性子回她,“交代的小婢牢牢记着呢,娘子且宽心吧。”
她再次探出脑袋,赵元训那张黧黑的脸凑了过来,无奈地晃着脑袋,“小圆啊,别学老嬷嬷。”
然后伸出食指摁住她额心,将她塞回车厢。
官家还在文德殿,新婚夫妇先去了慈寿宫谢恩。
作为赵元训嫡母,卢太后对先帝庶子虽未看在眼中,明面上却也不曾亏待半分。新人来谢恩,卢太后依礼告诫几句,请他二人坐下说话。
赵元训擅长单刀直入,不曾教过沈雩同如何应付太后的问话,她却也能大方应对。
宫中应有尽有,外面送的再珍贵的东西也及不上,反倒要叫人贻笑大方。
沈雩同送上的是置有香草的香囊,文章在于香囊上的刺绣,都有按照所送之人的性情和爱物,绝无雷同。
卢太后虽未言明,却是微微颔首,叫人收下,回赐了一副珍珠首饰。
闲话少许,仅坐了不到半盏茶,王之善便像掐着时候一般赶来相请。
今日范珍和她的舅母龚娘子也在宝慈宫,赵元训领着沈雩同向老人叩头问安后,她二人也拂身道福。
太皇太后将赵元训上下打量一番,见他身斜不稳,甚觉奇怪,“凤驹腿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
老人眼睛还锐利,这都看了出来。沈雩同余光瞄向赵元训,贝齿轻咬。
赵元训却轻描淡写地回道:“下马的时候崴脚了。”
“多大的人了,还这般不小心。”太皇太后轻嗔一声,招手示意。
赵元训吐舌一笑,跨步到座前,让老人摸了摸他的脑袋。
原来他在太皇太后这里竟有如此调皮的一面,沈雩同忍俊不禁。
夫妻二人在下首就坐,赵元训挠着鼻尖,微笑道:“大妈妈,王妃做了香囊还有枕头,里面是安神的香草和药材。”
爱孙之媳,太皇太后多少要给面子,“王妃有心了。”
沈雩同将安神枕交予向嬷嬷,自己将香囊呈上前。
太皇太后托在掌心,轻嗅了嗅,味道清雅,有些香草的味道她能辨出,适合病人。
这孩子显然真的用过心。
她凝眸瞧着面颊红润的姑娘,眼尾的细纹舒展,手指温和地抚上这个晚辈饱满的额头,“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