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22章（1/2）

外头烧着炉子，柴火爆裂开的噼啪声清晰可闻。沈雩同缓过神后深吸了一口气。应该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他提到的爹娘让这屋中之人胆颤心惊。

她欲开口，福珠儿拉扯她的衣袖，轻轻摇头。

情形不明，福珠儿担心她贸然上去恐怕会惹训斥。

沈雩同理解她的意思，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她仍旧安静地坐在妆镜前，观察赵元训的动静，看他又去了屏风后头，戴上幞头出门了。

屋里的侍女如释重负，纷纷吐了气。

其实观他容色，和寻常并无二致的，全是自己吓自己。

沈雩同塌了腰，盘桓在心头的气也跟着卸去。

赵元训还浑然不觉，他心情不错的，尤其是回京后，无事一身轻，每日闲来闲往，闲得自在。

走到廊下，他回头朝屋里道：“娘子，我出门去了。”

对方应下，“我等大王回来用晡食。”

“那我早点回。”

赵元训浑身得劲，把圆领衫上的每道褶子都抻平了，又问杨咸若，“幞头可戴正了？”

杨咸若不愧是跟他多年的人，心领神会，立即近前替他打整。

侍女在外头烧火炉，炉上架着墨块煨烤，赵元训打老远望着，墨块已烤化了近半。

“这是做什么的？”他问。

“给娘子画眉用。”杨咸若回道。

看似能用了，侍女用铁夹将未化的磨块拈出搁在一旁，只取煨化的墨汁，再小心翼翼盛进妆盒。

妆盒呈入房中，赵元训也跟着进去。

沈雩同才剃过眉，弯如弦月的两弯细眉工整雅致地躺在素白的脸庞上。

她天生骨架小，几乎不见外露的棱角，又比旁人圆润丰腴，身上更是难以窥见锋芒。

赵元训自己是个出鞘便不回鞘的锋刀子，合该配个更狠辣的女子，好治一治他的乖戾，不想碰上棉花似的人物，刀刃没处着力，反把野性给收敛了。

“怎么又回来了呀？”沈雩同端坐在镜前，用余光瞄着他。

“过会儿再走。”赵元训随口道。

侍女执笔蘸了方才置的墨，在眉上开始轻勾细描。

赵元训怕一笔不稳画差了，不觉咬紧了后牙槽。

“大王为何看着我？”若非面前就是镜子，她会以为墨汁脏了脸。

“好看我才看。放一个粗犷大汉勾眉描唇，半眼也休想让我看。”赵元训索性还拖来瓷凳坐着，就挨她手边，看得理直气壮。

沈雩同忍俊不禁，她一笑，肩膀微微耸动，吓得侍女急忙停了手。

“可别再逗我笑了。”她严肃地说道。

“行。”

赵元训真就不说话了，安静地坐等着，等她梳妆完成。

时间已然迟了，沈雩同还未吃朝食，肚子空空如也，也只来得及吃些环饼勉强果腹。

这一顿要管上好几个时辰，就那点东西估计塞牙缝都不够。

赵元训一路跟着，问她：“宫里来的那谁，大早教规矩，她赶着去投胎？”

“大王怎么咒人呢？”让嬷嬷听见多尴尬。

都到门前了，还不见他要走的意思，沈雩同无奈地推搡他，“大王会友去吧，别跟着我了。”

她那点力气如猫挠痒，赵元训纹丝不动。

他两手环臂，昂着脖子，摆出山大王劫道壮势的架势，“我还不乐意来，但我现在非要见识见识是哪座庙里跑来的老妖怪。”

隔墙有耳，他还敢胡扯。

沈雩同深看他一眼，稍一思索，挽过他臂弯，往来时的方向走，“走吧，咱不去了。”

“……”赵元训以为听错，“不去了！”

沈雩同点头，“大王似乎不喜欢。”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赵元训直觉惹她生气了，口中期期艾艾，好像解释不清。

他叹口气，索性稳稳站住，把人拎到身前，“罢了，我送你进去就走。”

他已经让步，不能要求更多了。

沈雩同也懂得适可而止，笑着点头，“好。”

其实嬷嬷就在廊檐底下站着，朝他们夫妻这边望了许久，也不知有什么看的。难道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也值得窥探。

沈雩同心中惴惴，抿紧嘴唇，张臂抱住赵元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