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拾（2/2）

李媗一时竟忘了受伤一事，接过药瓶和纱布，再次夸阿宽细心。

李媗走后，阿宽来到床边，看着床上可怜的人儿，惋惜哀叹，弯腰伸手解开了薛煜身上的衣物，只见他身上寸寸肌肤正在慢慢腐烂，再过不久，怕是会延续到全身，最终全身腐烂而亡。

橙黄的烛火，照耀着两人的侧脸。

薛煜痛楚地动了动身子，纤长的睫毛颤抖，薄唇微动。

阿宽见此附身倾听，眼珠子一动，盯着薛煜的伤口，若有所思。

李媗洗浴完，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身心如同经历了洗礼般，让她抛却疲惫。

她看着肩上被薛煜咬受伤的地方，鲜血已是停止，两口牙印却如同咬到了李媗心口。

上好药，李媗穿着那件鹅黄色长裙，甚是合身，恰好浴堂里有面铜镜，李媗擦去镜面的蒸汽，看见了她的模样。

她穿书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好好照镜子。

如她所想，这副皮囊没有让人一眼就惊艳的美貌，皮肤蜡黄、脸颊凹陷，给人营养不良的感觉。

也难怪，在书里只能是个配角。

然而李媗极其喜欢这双眼睛，如同山间小鹿的眼睛，包含世间一切万物的美丽，明亮动人，胜过万千盏明灯。

李媗欣赏过自己后，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她拿着阿宽备好的浴巾，搭在头顶出了浴堂。

走到木门处，李媗却是停住了，晚风微扶，吹过她的肌肤，甚是凉爽。

李媗索性坐在门槛处，吹着风，看着夜空中稀疏的星辰。

“他到底是你何人？”

郭袖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媗回过头，对他甜甜一笑道：“仙医。”

郭袖珍点了点头算作答复，两手负背走到李媗身旁，竟只比坐着的李媗高点。

“您老还不睡吗？”李媗问。

郭袖珍看着那双眼睛，猛地思绪万千，连忙瞥过眼看远处，道：“心乱，出来吹吹风。”

“你这丫头还没回答我，他是你什么人？”郭袖珍语气突然暴躁，道：“他一个半妖，怎么可能是你弟弟？”

谎言被识破，李媗尴尬眯眼笑了笑，眼底满是纯甄，惹得郭袖珍多看了两眼。

她道：“他不过是我捡到的妖怪罢了，救了我一命，我也要救他一命。”

郭袖珍“呵”了声，不屑道：“看来你还会知恩图报嘛。但人妖殊途，丫头，小心惹祸上身啊。”

郭袖珍迈出脚步跨过门槛，来到屋檐下，背对着李媗道：“他身中剧毒，是名叫“无情毒”的剧毒，这世间我见过不少人都中了此毒，却无一人可从此毒下活着。”

“无情毒？”李媗默念，似乎在书中有看见过。

“中此毒之人，肌肤慢慢腐烂，最终全身成腐肉以亡。不管是人是妖，都无法活下去。”郭袖珍望着远方，满目沧桑，脸上的道道皱纹，都像是在诉说着他的悲凉。

郭袖珍深知无情毒之下的命运，无非就是一个“死”字，除非……

“你会帮他的，对吧？”

“什么？”郭袖珍猛回头。

李媗一笑，宛如将世界都照亮。

“我相信仙医一定会帮助他的，对吧？”

……

郭袖珍哑口无言，一双眼睛阴晴不定看着眼前之人，过了半晌才道：“你和胡三爷，到底有何关系？”

“胡三爷啊？”李媗老实说，“我同他就是个路人，我搭了他车，他便送了我张纸，让我来找你，你定是会帮助我们。”

“如此吗？”郭袖珍垂下眼眸，失落的神情让他看起更加可怜。

两人吹了会风，郭袖珍先一步进屋要休息，走时对李媗道：“我曾经认识过一女子，和你长得很像。”

他看着李媗眼睛，又急忙补上一句，“不过，她早就死了。”

说罢，郭袖珍转身回屋。

看着郭袖珍离去的背影，李媗觉得莫名其妙，说到底，他要不要救薛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