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北狄（1/2）

万寿节前后两日休朝，一夜之后，偌大的睢都都积了一层白，屋子外面静悄悄的，正是好眠。昨夜议事后，杨清蘅一夜的困意消失殆尽，便只是靠在窗边的小塌上歇了两个时辰。

“郡主，卫询将军求见。”素雪轻声扣门

“一道进吧，我醒着。”

杨清蘅移步到书案落座，素雪将塌前的火盆移了过来。

“将军，属下已经查明。昨夜缘君阁共有这几位大人谈及此事，皆已记录，听老板苏娘讲，昨夜两位少主离开后，韩世子又折返一趟，见了个人才离去。”

“哦，意外之喜啊，他见了谁？”杨清蘅接过卫询手上的册子，“让我猜猜，大皇子？”

“是，正是大皇子。”

“素雪呢？你那边有什么消息？”

“今早绥宁王以监管产业不利为由，扣了韩世子的月银，听闻织娘巷的铺面已经交给韩府二公子打理。其余异动暂时没有。”

“那可是好大的一笔流水，啧啧啧。听着都怪心疼的。”杨清蘅阅览了小册子上的记录，满意的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卫询，哥哥和母亲一早便出门接阿瑶骏儿了，怎么现在还未到家？”

“世子妃和小公子这回去的是远些的霖泉寺，求平安最灵验，比皇寺要远不少。”

“我说呢？怎么去这么久，那没事了，有劳你去将我为骏儿准备的礼物拿来。”

“将军放心，素雪早就准备好了，小公子前几日便闹着要回来见姑姑。”

“好，卫询你先去忙吧。素雪，把火盆撤了，怪闷得。”

“那不行，”素雪坚定地拒绝，“王妃交代了，您和世子屋里的火不准断了，不然就打断我和杨易哥的腿。”

“母亲也就是说说而已，她哪次不这么说？撤了吧，够暖和的。”

“郡主且留着吧，一会儿王妃和世子妃定要来屋里头，别扶了王妃的心意呀。”

“也对，那就留着吧，你可别扒拉了，烧旺了热！”

“郡主，您在王妃面前还是装的乖些，这一点你就不如世子爷。你们和王爷常年在外，王妃心疼，自是想让你们好好休养，别老在王妃面前耍赖。”

“我知道母亲心疼，可这来势也太猛了些。”

“若是我将来有了儿女，怕是比王妃还护犊子呢！郡主您是不知道，我听忠叔说，本来我们王府屋里一直不烧火盆的，但世子刚回来的那天，受伤的手臂冻得疼，拿着手炉捂了一夜，最后疼的实在忍不住，派人添了火盆，王妃知道后偷偷抹了一晚上的泪，交代下人们以后每逢雨天和冬日，定要在世子郡主和王爷的房里放火盆，可不能睡冷屋子。”

“行，我听话听话，你可别念叨我，年纪轻轻的，怎就成了个老妈子，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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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韩家气氛要低沉的多。

“王爷，你别和孩子们置气，孩子大了难免会有些心思啊。”

长公主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为绥宁王斟茶。

“哼，一个二个都不让我省心，”韩点苍端起茶碗牛饮，“逆子，真是逆子，毛都没长齐，就想着分他老子的权！还有茹茹！被你给宠的无法无天！”

“敬德年轻嘛，总是有些冲劲，等他玩够了自然就知道王爷的好了，”长公主略有些委屈，“茹茹都还未及笄，再说了，王爷不也舍不得罚？”

“哼，”韩点苍将茶杯重重置在桌上，“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还不如毅儿得力。再这样下去，这世子之位不如换个人做！”

“王爷这是什么话！”长公主急得将手上的茶壶一放，“敬德不过是跟着一群还不懂事的孩子学了些新东西，哪有犯什么大错！这家里的产业和官场的人脉，他哪一样不是打点的妥妥当当！如今不过是被杨家那孩子激了几句面子挂不住，王爷便说出这样的重话！敬德可是嫡子！那上不得台面的妾庶子怎能相提并论！那王爷不如将我也休了！将你那娇滴滴的爱妾扶正，没人烦你的心才好！”

韩司在外面等了许久，没等到通禀却等到了王妃摔门离去，他看王爷的脸色，十分识趣的准备先行退下。

“进来，在外头鬼鬼祟祟，世子让你来的？”

“王爷英明，”韩司恭恭敬敬的回禀，“这是年底吏部的走动流水，请王爷过目”

韩点苍黑着脸接过账目，快速浏览之后面色好了很多“这还差不多，要是误了正事，老子收拾不死他。还有何事？”

“世子让属下来和王爷说一声，今年宴请门客的流水要缩减。”

“哼。随便他，你告诉他，要是干不好，那以后就都别干了，我们韩家不止他一个儿子！好自为之！”

“属下告退。”

“等会儿！”韩点苍喊住了韩司，“去告诉世子和郡主一声，这几日哄哄王妃，别整日惹王妃忧心焦虑，火气全冲他们的老子来了。”

“喏。”

这些话传到韩承言哪里也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被吓得战战兢兢的韩司倒是略显滑稽。

“他哪次不这样？又不会砍了你。”

“世子您心还真大，我在外头听着都觉得事大了，王爷要是真对世子之位动了异心您可就难做了！”

“他不会，”韩承言老神在在的翻了一页书，“他比任何人都在意身份和面子，韩承毅不过是被他拿捏的棋子，如若不然我也不敢有这些动作。”

“说起来，咱们的人说，那韩二可是对您手上的东西动了心思，您可要提防他在门客宴上使坏。”

“用不着咱们担心。父王对韩承毅的德行清楚得很，这宴会可是他的面子，他自会去敲打，你盯紧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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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万寿节至年关，本还有一月有余，时间过得飞快，转瞬便快到除夕了。而新的一年，注定喧闹，万寿节后三日，北狄先使到达睢都，带着年关北狄拓达部使团来朝的国书。

消息一出震惊朝野。北狄可是大睢最大的劲敌，每逢冬春或是涨水，北狄以拓达部为首，屡屡进犯北麓大郡，所过之处哀鸿遍野。而今年，安平王世子杨书瀚还重创苛查部，怎么看来，这都不是两边握手言和的时机。皇帝自是万分警惕，面上同意了使团入境，下一秒便将安平王府的两位继承人遣回北境，名曰迎接护送，实为监视提防，北境三十万大军早已严阵以待。

枢机府，内阁

“禀二位王爷，诸位大人，镇南将军与杨世子传信，使团一个时辰后便可到达睢都。”

“这一路上，可有异动，”韩点苍捏着笔杆子。

“没有，已然按照商议好的方案进行。”安平王翻着军报，与绥宁王对视。

“安平王，防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