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丝(1/2)
短短数日,韩家大案便翻得彻彻底底,郑氏入狱,大皇子禁足宫中,皇帝根本没有怎么追查便下了明旨,抄没昌和王府,褫夺封号及爵位,主犯郑奉枭,狼子野心,有损失国之大体,诬陷忠良,私铸兵器钱币。郑氏嫡系四十八人,择日问斩。
屹立百年的昌和王府,一夕之间倾颓。
明日便是行刑时了。
王松年握着定罪的案卷,分析着整件事情的经过。每一步,都似一场豪赌,用自己,用家族,赌皇帝的顾虑与私欲,赌大皇子急功近利,也赌郑氏……狼子野心。
“大人,安平王世子求见。”
王松年放下了心中的思虑,挪步到了正厅。杨书瀚显得颇为着急。
“先生,郑奉枭失踪了。”
如铁桶一般的刑部大狱,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杨书瀚摇头,“只是方才去大狱提审时,牢房已经空了。”
“那郑家其余的人呢?”
“都在,包括拓达王妃。一道失踪的,还有一名狱卒,根据之前绥宁王的说辞,这人当是我们一直在找的,毒害敬德的凶手。”
王松年虽然气,但此时根本无从查起。
“去刑部大狱!”
刑部尚书现在焦头烂额,此番韩家世子险些丧命,本就将绥宁王府得罪了。这要犯还在行刑前失踪,更是大过,若是没有交代,那他就要和那郑氏一块儿玩完了。
突然觉得,好像他才是站在牢狱之中的那一个。
王松年领着相关人等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刑部大狱。根据勘察,整个牢房毫无破损之处,甚至连锁都是完好的。人就像凭空消失。
“绥宁王安。”
众人回头,韩点苍缓步进了地牢。他朝王松年微微颔首,径直走向了内里的牢房,众人十分疑惑,跟在他身后。
最里头的牢房甚至连天窗都没有,散发着阵阵阴湿的霉臭味。
霍簌抱着膝,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她本以为,离开了草原和大漠,她就能逃离原本的命运。可现实已经击碎了她的幻想,早从她做昌和王妃开始,就没有人再对她装出一副恭敬的态度,她是昌和王与北狄联系的一个障眼法,什么都可以推到她身上。霍簌的母亲是睢人女奴,拓达部本就不待见她,如今不可能有人愿意顾及她这颗废子。
看到这么多人来,霍簌本能的缩了一下,复尔低下了头。
“留王祭酒与杨世子便可,其余人等,出去候着。”韩点苍转身
“喏”吏部尚书不疑有他,果断的带着人离开。
王松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
“王妃不必害怕,”韩点苍打开了牢门,理好衣摆落座,“今日来,是请王妃解惑,顺道做个交易。”
“王爷觉得我能知道什么。”霍簌望着他们
“不必紧张,就是想问问王妃,可有看见郑奉枭平日里见了什么奇怪的人。作为回报,我可以送王妃离开,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离开。
这个诱惑,对于霍簌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但她不敢轻信任何人,在睢都她别的都不曾见识过,唯独算计,她深陷其中,亲身体会。两人离得极近,霍簌皱了皱鼻子,闻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味。
“王爷的条件实在诱人,可我没有与之相匹的回报。”
“王妃不说,怎知你的话无用呢?这相不相匹,是我说了算。你若不说,立即赴死,若是答应这笔交易,好歹有一线生机。怎么算,你都不亏。”
见霍簌陷入沉思,韩点苍也不催促,他无视了王松年询问的眼神,笑得和蔼,等待着面前少女的选择。
“别的我不知道,”霍簌犹豫着开口,“他时长去后院见一个人,我那日恰巧在玩耍,听见有人怕被发现就躲了起来,我听他叫那人先生,说了什么与北狄传话还有什么谢侯。别的我不知道了。”
韩点苍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起身就走了。霍簌猛地站起来跑了两步,韩点苍又正好转过头来。
“从现在起,拓达霍簌就已经病故于刑部大狱。会有人来接你。”
“等等!”霍簌扬声,“王爷,那个人,可能在韩府。因为我闻见您身上,有狼蛛香。那是北狄特有的,我不会记错。”
韩点苍朝她点点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刑部大狱。
吏部尚书一行人在门口也没等多久,韩点苍简单的交代了几句,颇有深意的看了刑部尚书一眼。
“我与王祭酒和杨世子先走一步,不必送了。”
全程韩点苍说话都是简洁明了,杨书瀚约莫想到了什么,未曾有疑,倒是王松年一头雾水,上了马车就直接开了口。
“什么意思?你这是私放重犯!你不给我这主审一个解释吗?”
“这不是带你走了吗?别无理取闹,到地方再讲。”
“我乃陛下钦定的主审!你说我无理取……”
“哎哎哎!”杨书瀚赶紧拉住王松年,“先生消气,消气,王爷的意思说,等到了方便说话的地方再讲与你听。”
“要你来帮他圆场吗?!他又不是没长嘴!”
“我哪个字说错了吗?!”韩点苍白了他一眼,“你再不闭嘴现在就给我下去!”
“我!……”
“先生先生!”杨书瀚赶紧从桌案上塞了一杯茶给王松年,“喝水喝水,忙了一天都累坏了,歇一歇歇一歇。”
“去缘君阁。”韩点苍敲了敲车壁。
“喏。”
世人就是如此,昨日嗟叹韩氏之祸,今日唏嘘郑氏之灾,而身在其中的人们,则喜观世人。
杨清蘅和苏娘手谈三两局,耳边全是各种各样的议论与繁杂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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