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然(1/2)
夜里雪下得更大了,管家弓着身子给韩点苍提灯照路。管家也发现了,今日出宫之后,王爷半点也不开心,按理说世子定了亲事当是大喜啊。
“王爷。”长公主满面笑容的等在书房门口。
“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吗?”韩点苍接过提灯,朝长公主走去。
“还是得等一等王爷,说一说挽依交代的事情。”
长公主给他倒了杯热茶,拉过一个圆凳坐在旁边。
“今日晗晗没回来,不过王爷写好的婚书交给挽依了,等杨家二爷回去的时候,亲手交给晗晗。”
“杨掣回来了?”韩点苍端杯子的手一顿。
“是,倒也了解了咱们这辈人的又一桩心事啊,”长公主虽然声气儿小,语气里的舒心可一点儿没少,“王爷是否和安平王通气儿了?”
“等着婚讯一道传过去吧。结亲乃喜事,陛下原先的意图难免叫人想到六年前的旧事,我怕杨擎会……”
说到这个,长公主也变了脸色,她想了一会儿,千言万语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若之事落在茹茹身上,我要和他拼命。得亏晗晗是个自己立得住的姑娘,换了旁的早就……。”
“立得住,那是孩子自己争气,不是他们白受委屈的理由。”韩点苍道
长公主愣了一下,复而又笑了,她搭着韩点苍的手,轻轻靠过去。
“你这父亲,其实最是难。当年敬德头一回骑马,从马上摔下来,王爷当场冷着脸要他自个儿爬起来继续,我都急得与你闹脾气。可回来忙不迭的去找挽依讨伤药的也不晓得是谁。”
这话韩点苍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轻轻揽着长公主的肩膀,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茶。
“王爷,世子到了。”
“叫他进来。”
夫妻俩赶忙理了理仪容,坐的板正。韩承言瞧见母亲还未掩盖住的一丝慌乱,瞬间明了。
“儿子来的不是时候。”
“有事?”韩点苍清清嗓子
“父亲,儿子想去陇西。”
“议和之事?”韩点苍问
“就是顺个名头,我想亲自给晗晗把婚书送去。父亲放心,正事也不会耽误的。”
“你倒是直白,”韩点苍翻找了一通,递给他一封密报,“今日下聘的确有些突然,确是唐突了些。你已经能独当一面,有些事也不必瞒着你。既然决定好了,就要爱护你的妻子,这是你早几年前就该做的事,怪为父当年想得太高,忽略了你们俩的心思。”
韩承言才刚打开那册子,脸色一下就白了下去,看的长公主好一阵担忧。
“敬德?”
“母亲我无事。”
韩承言将密报置于火盆内,毫不犹豫的点掉了。他也没有骗长公主,此刻他已经没了当年滔天的恨意与绝望。
只是肩窝那处痊愈多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想清楚了,那就去做。你想怎么样我都不管你,只有一点,事关边境安定,议和之事不能有半点差池。”
“儿子定不负父亲的嘱托。”
安平王府,一大家子都吹了灯,王妃与侧妃却还坐在一处,一针一线绣着布样。
“怎么样以月,这丫头瞧着可还满意?”
“瞧得出来没什么心思,对霄儿也是全心全意的。不过这样的姑娘,在睢都怕是会吃亏啊。”
“既是如此,那我明日便给陇西郡君那头回信了。”
李蔚然和杨书霄的事情,陇西郡君早就给王府这头递了信与女儿的名帖生辰。这姑娘王妃也和身在清河,离得近些的姐姐打听过,的确是个跳脱的性子,不管不顾的,此次见面能收敛至此,也足以说明她对杨书霄的在意和重视了。
“姐姐不怕这姑娘点不通吗?”卢侧妃问
“这姑娘今日收敛成这样,多半是听说睢都这头规矩严,怕给我们留下什么坏印象,你别忘了,她先找晗晗做中介去当众剖白的,哪里会是什么蠢笨的。多看多听,会好的。况且她是郡君的嫡出独女,身份尊贵,又得家里疼爱,霄儿娶了她,今后腰板更直,于前途也是有益处的。”
“谢姐姐与王爷成全。”
“这怎么还和我搞这些虚的,都是一家人,”王妃抚摸着手上的鲤鱼绣片,“孩子们是都有着落了,就等着瑶瑶肚子里的孩子平安落地,霄儿这头快快有喜了呀。”
“姐姐你怎么不盼着晗晗快些来好事儿,”卢侧妃笑了,“她可是姑娘里头年纪最大的了,再过个几年,生养起来怕是更危险呀。”
“咱们家里,最管不住的便是她了,”王妃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她去吧,敬德这孩子是个靠得住的,将来这俩个小机灵鬼成了家,咱们可管不了哟~韩家都不急,我就更不急了。”
“只盼着,孩子们都过得好。只是清菱现下……”卢侧妃低着头,故而王妃未能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不用寻常的阴郁。
“这事儿,迟早要解决的,瞧着吧,明日这谢长允,合该吃点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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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万寿节,百花齐放,颇有盛世光景,短短一年时间,在朝的人都感觉到,气氛有些变了。
这不再是一场单纯的皇帝生贺,席间贵人们都板着个脸,眼神里夹杂着刀锋。
“皇帝陛下到——皇后娘娘到——”
“臣等叩见陛下,万寿无疆!皇后千岁!”
荣德与皇后扶着皇帝,缓步走上了龙椅,许多人都奇怪呢,以往不都是怀瑾夫人随侍吗?
杨舒云神色自若,端着一副万年不变的笑容,朝众臣唱和皇帝赏赐的众礼。众臣跪谢之余,不断瞟着高台之上。
皇帝脸色灰败,看向韩家席位时,眼神里尽是怨怼。而韩点苍处之泰然,甚至逾越的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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