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1/2)
以身为饵
王松年想到了文祠。
那日韩点苍曾说过类似的话,他只当是两人争吵时的激进之语。
但在那之后韩点苍的所作所为却一直不曾违背出口之言。
“劲宏,此刻我不是太后,你不是大先生,有些话,或许你们来不及说,我作为姐姐,得替他告诉你。”
“娘娘,这些话得他说才算。”
“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太后有些无奈,“一个死倔,一个惯会逃。当日他与我共谋此事,已是将我们所有人的生死都做了局中赌注,包括我和桓儿,但他独独交代了我和舒云瞒你和杨擎。”
“娘娘,他从来都疯,您……您该劝他!”
“我这个弟弟,从小到大似乎没对什么人有过真心,他待我不一样,也只是因为韩德瑜是韩家人。他眼里只有韩氏一族和国政,除此之外何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包括他自己。我想你应当比我看得更真切。”
“那他不该瞒着我!我会阻止他。”
“你做不到,”太后神色平静,“他现在不愿牵扯的人,只有杨擎和你。你信不信,你要是去拦,现在就会被韩家密探捆成一团藏起来,直到尘埃落定。”
“反正现在我也身在其中了,您告诉我这些,有何意义?”
“我可以死,陛下可以死,但是你王松年,必须活。这是他的原话。”
“他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你听我说完,”太后似乎也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其一,你乃天下‘文帅’,后续如何行事需由你把关;其二,菖雅正在为先圣典籍整理顿句行(xing)行(hang),你已经做了一半,必须做完,换了谁都做不成。所以你要活。”
这都是什么狗屁道理!
王松年一时间找不出反驳和拒绝的话,两人一瞬间沉默了下来。
他心里将韩点苍大骂了无数遍。
不是说天下为棋吗?那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娘娘,当务之急是解尚熙殿之围。”
“你在里头解得了吗?”太后反问
“那也得想办法护您与陛下周全。”
“你没懂,我也不是同你商量,”太后摇头,“这阖宫上下皆为棋,无论如何陛下怕是走不出这大殿了。这里头我唯一要保的,是你。”
翌日
枢机府罕见的乱成了一片。
宫里来的消息是太后挟持皇帝谋反,二皇子已派兵围困逆党,要绥宁王入宫待审问罪。
凡是世家都有些手段,加之昨夜逃出宫门的宫人不少,宫中到底是什么状况大家一清二楚。
凡是品阶高入了宫的,今日一个也没出来,枢机府群龙无首,众人一合计,此时恐怕只能请求绥宁王出面主持大局拿主意了。
韩点苍似乎早就料到,枢机府的人去王府扑了个空,却被管家告知了他的去处。
“我们王爷说,若是枢机府寻他,便去菖雅学宫。”
找到韩点苍,是在菖雅学宫的书阁。
他气色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穿戴整齐,正坐在参与修书的人中讲着什么,绥宁王妃也坐在一旁帮他研磨。
“王爷,枢机府的人求见。”学宫书侍恭敬的通报
王妃手一松,墨条砸在地上,所幸韩点苍的官府是玄色,渐了墨汁也瞧不出来。
“去回话,让众臣各司其职,我料理完这头一会儿便到。”
韩点苍弯腰捡起墨条,提笔收尾,用镇纸压上书信。
而后一言不发,在王妃的搀扶下朝书阁外走。
“淮广公!”书阁管事斟酌片刻,转朝他行了大礼。
管事与他乃是同一批菖雅学子,本也以为韩点苍是功利之人,有负盛誉。
可近年来若不是有他,大睢怕是等不到今日,事到如今,皇族宗室劣迹斑斑尽失人心,回想往日,又怎能说韩点苍行错?
管事也知昨夜事,先帝二皇子将引狼入室通敌叛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如今百官俱危,唯有韩点苍有一搏之力了。
他对得起名号。
天下清潭,广纳百川
“淮广公,”一旁的学子红了眼,“君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若墙下有万民,虽死无悔,”韩点苍回望了一眼恢宏的书阁,“等王松年回来,让他少伤春悲秋,好好修书。”
至少这一刻,韩点苍并没有什么遗憾。
菖雅学宫绵延山头,被雪装饰,今日难得的散开了云雾,一眼能瞧见全貌,就连睢都城都隐约可见。
王妃在一旁扶着他,一步一步的朝山门而去。
学子们都去游学了,偌大的菖雅学宫冷清不少,一路上都只有他们二人,亦如当年新婚之后的谢师礼。
她是唯一能与这个男人并肩携手的人。
但王妃很清楚,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像夫妻一样,携手而行。
她忍不住落泪。
“莫哭。”韩点苍停下脚步等,难得的耐心十足
“王爷,不能反悔了,我就想问问你,值得吗?”
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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