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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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奈是在一周之后才苏醒的。

当时斑难得在家办公，卡卡西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至少创口表面已经完全结痂。

只是这到底是贯穿伤，里面长新肉的过程总让他觉得有些发痒，偷偷挠过一两次后，不料被斑撞见，就被黑着脸色的兄长勒令不准再挠。

“再让我看见一次，把你手绑起来信不信？”

“……”我信。

卡卡西只好忍着，心里还有点小忧伤。

想想他以前受过那么多伤，尤其是在暗部时期，几乎次次任务都仿佛是行走在刀尖火海，大伤小伤致命伤全都受了个遍，哪一次不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咬咬牙就挺了过去？怎么来到这边后，区区一个贯穿伤就让他倒地不起了？

不由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除了之前徒手握住刀身时，掌心有留下一条细长的疤痕之外，他的手上不像以前那样有以往辛苦训练留下的厚茧，白皙细腻得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卡卡西无言以对。

这具身体看来比不上他本来那具，一点都经不起折腾啊。

***

泉奈苏醒时，睁眼看到的便是像只猫儿一样乖巧趴在自己枕头边上的弟弟。

脑袋规矩地搁在他的枕头边上，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的榻榻米上，闭着眼睛，呼吸绵长而均匀，已然睡熟。

不由转头看向窗外，果然漆黑一片，这才意识到自己醒来的时间是临近深夜。

强撑起力气伸出手，本想把睡在自己脑袋边上的弟弟拉进暖和的被窝里，可别着凉了，结果才刚抬起手，房间的门就被从外面拉开了。

斑手里端着烛台，视线与刚苏醒的泉奈对上时微微一愣，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见对面的人忽然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前，示意他安静。

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他看到了旁边趴在地上睡得很熟的幼弟。

“……”

斑无奈了，将手里的烛台放到一边的桌上，抬脚轻声走过去。

弯下腰将地上的人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放到边上的另一张床铺上，给人盖好被子后，他才重新来到泉奈身边。

泉奈眨眨眼，用下巴指了指另一边的弟弟，许久未开口的声音有些嘶哑：“卡卡西没受什么伤吧？”

“一点小伤，不算太严重，而且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斑伸出手摸了摸弟弟的额头，“你昏迷了近两个星期，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泉奈摇摇头：“喝点水就好，我这会儿完全没什么胃口。”

斑便起身去接水。

等干涩的嗓子有了水的滋润后，说出的声音也变得更像平常了一些。

“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泉奈弯起眼睛笑，“我梦到了我们的小时候，就是卡卡西刚出生的时候。”

斑眉头轻蹙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泉奈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妙。

“我那时很高兴，自己终于又有弟弟了。”

泉奈的声音很轻，望着面前被烛光照亮的天花板，眼神悠远仿佛陷入回忆。

“说起来，哥哥还记得我们曾经还有另外三个弟弟吗？可惜那时的我们还太弱小，一个都没能保护好。所以，在卡卡西出生后，我就下定决心，未来不论发生什么，我都要保护好他，哪怕拼上性命也要护他周全。”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躺在另一张床铺上的人，轻声地问：“我做到了吗？”

斑咬紧下唇，眼神急切地在弟弟身上扫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泉奈，你要是感到有不好的地方就开口跟我说，我会帮你解决。”

泉奈扯出一抹笑：“我知道。”

斑一看到这个笑容就觉得揪心：“……你在瞒着我什么？”

他和泉奈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个弟弟心底是不是藏了什么心思，他一眼就能看透。

泉奈有些沉默，半晌，缓缓开口：“万花筒的反噬真的很痛苦。”

斑愣住。

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泉奈指向自己的眼睛，声音虽轻却坚定无比：“我想把这双眼睛送给哥哥，助你开启永恒万花筒。”

！！

斑手指瞬间紧握成拳，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下来：“你听谁说的？”

“我知道自己这次挺不过去了。”泉奈答非所问，有些苦笑，“哥哥，我身上的伤口很痛，真的很痛，比以往任何一次受伤都让我感到痛苦，我现在甚至都感应不到自己体内有一丝一毫的查克拉。”

斑顿时僵住：“无法凝聚查克拉？”

泉奈稍微别过脸，不答反问：“医忍怎么说？”

斑下意识想说“并无大碍，好生休养就能痊愈”，却被泉奈接下来的话打断：“哥哥别想骗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很清楚。”

“……”斑一时噎住，咬咬牙道，“我会让他们治好你的。”

“我知道。”有些费力地伸握住兄长有些冰凉的手指，泉奈轻声道，“我知道哥哥你不会放弃我，但既然无法再凝聚查克拉，一双万花筒在我眼眶里待着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试试那个方法吧？万一我们成功了呢？”

“不，不，不，这些事情你现在想都不要去想。”斑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把弟弟的手重新塞回被窝里，“你好好养伤，我和卡卡西都在等你痊愈，你也不想看到那孩子伤心吧？”

泉奈不自觉咬下嘴唇，默默点头。

斑的脸色这才缓和一点，站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吃的，你两周都未进食，什么都不吃可不行。”

泉奈无奈妥协：“那我能点餐吗？白米粥可不可以？”

斑点头：“我现在去熬。”

***

纸门再次被合上，屋内也重回安静。

泉奈侧过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不远处依旧熟睡中的弟弟，眨了眨眼睛，忽然鼻尖涌出一阵酸涩。

无法凝聚查克拉只是想要说服哥哥接受他眼睛的理由之一，而他真正的理由是，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这一次所受的伤跟以往的都不同。

大概他的那位宿敌，这一次是真的对他下了死手。

其实这样说也不太准确，毕竟他们俩的每一次交锋，彼此都会对对方下了死手，区别在于哪一方要技高一筹躲过死劫。

他是发自内心地巴不得千手扉间能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想来后者对他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他并不意外自己会迎来这样的结局，因为他也想在战场上亲手了结对方。

他们俩的每一次战斗都是殊死搏斗，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逮住破绽一击毙命。

只不过这一次，是他先乱了阵脚，结果就被抓住了破绽。

他并不后悔自己再一次对上扉间，他只是有些无法接受自己居然会因为一次大意而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身为一个忍者，无法凝聚查克拉意味着什么？

在一向崇尚强者为尊的宇智波一族里，这无异于被断掉了后路，将自己一把推进了深渊。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可心底无论在如何撕心裂肺地痛苦尖叫，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能听到。

他知道这是需要他自己挺过去的痛苦，他无法言说，沉沦到绝望深处，他也只能靠自己再重新活过来。

一想到家人，想到自己还有兄长和弟弟，泉奈就不由自主地咬紧牙关。

他能坚持下去。

他希望自己能坚持下去。

至少、至少……

***

翌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