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2）

桃庵生产大队最近一个小道消息传的火热，那就是甄家二女儿甄棠马上要嫁到省城去了。

“不对吧，确定是省城？俺咋听说是县城？”

“哎呀，说是省城一个高官的儿子，只是现在在县城文化局上班，以后就会回省城的。”

“上回那小伙子我看见了，穿着绿军装哩！”

“这可真是不得了了，甄家真是攀上高枝咧，不过这亲事咋回事嘛，那棠丫头也没有进过城呀？”

“俺听说……”

黄昏的田间总是这些妇女的八卦时间，一个个好奇的睁大了眼正等着张兰芬继续往下说的时候，有人眼尖看到了田坎上远远走来的一个俏身影，讨论声戛然而止。

“棠丫头，回家啊？”张兰芬扯着一口黄牙朝田埂上喊，这会儿正是下工时间，别家妇女或者丫头都是素面朝天灰头土脸的，偏甄棠一个人，桃红色的衬衫和两个无比整洁的翘边吊在胸前，闻言，抬起下巴：“嗯。”

“婶子听说，你家有喜事了，小棠哟，以后享福了，可别忘记俺们啊。”

甄棠闻言勾了勾唇：“婶子别瞎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

“婶子们都听说了，不是下周就要来提亲了嘛，还臊起来了？”

甄棠微微一笑，没有反驳：“我娘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啊。”

张兰芬看着甄棠纤细婀娜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瞧她那得意劲，巴不得俺说呢，装啥啊。”

刘爱花走过来附和：“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前年这棠丫头发烧睡了一天一夜之后，就感觉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点俺了，俺也觉得，以前还算老实，现在你瞅瞅这打扮的，这眉眼，这走路姿势。”

“这算啥，俺听说，工也不好好上了，她在家和她娘天天享福，活都让她姐干。”

“还有这种事？那大丫她爹不吭声？”

“哎哟，那老汉早就让陈红吃的死死的，哪敢吭气。刚没说完呢，俺听说，这桩婚事，本来是大丫的，是当年甄胜利的老爹进山救了那户人家，许给自己大孙女的，俺也不知道，咋就落在二孙女身上咧。”

“还有这回事啊……”

“可不。”

“以后有热闹看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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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回来了。”甄棠刚刚踏进甄家小院子，陈红就从里屋走了出来，眉开眼笑：“回来了？快，快进来看看娘托人给你扯得布，瞧瞧喜不喜欢？”

甄棠抿嘴笑：“好，来了。”

路过厨房和鸡圈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里头正在忙碌的背影，她挑挑眉走过去：“姐，要我给你帮忙不？”

臻棠的姐姐甄珠此刻正蹲在灶前烧钱，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准备开口，陈红的声音又从屋里传了出来：“二丫干啥呢，快来啊！”

“不好意思啊姐，我娘叫我，我先过去了。”

甄珠把话咽回肚子里，继续默默的拾起了柴火。

甄棠进门，陈红脸上的笑都快要堆起褶子，她拉过自己亲闺女的袖子，给她指：“快看，这些都是今天托人从城里供销社买的，时下最流行的花样，你看看喜不喜欢？等过两天，周家人上门的时候，你可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啊！”

甄棠扫了一眼，的确都是流行的花样子，这些样式要搁在她这个年纪应该是十分喜欢的，不过现在……甄棠微微一笑：“娘，那周旭哥在城里，什么漂亮姑娘没见过，这些他怕早已经看腻了。”

陈红愣了愣：“那、那咋整？”

甄棠微微一笑：“我记得，大娘之前不是给姐姐留了两匹布吗？粉白碎花的？”

陈红皱起眉：“那玩意……老旧了吧，你姐她娘留下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你姐又宝贝的跟啥一样，不要她的！”

“不，就要她的。”甄棠心里很清楚，79年刚刚开放，流行的都是桃红、粉红这些颇为艳俗的颜色，周旭什么样的漂亮女孩没见过，越是这种质朴的，纯洁的颜色才越能吸引住他的眼神，至于旧？她就是一个乡下干农活的姑娘啊，哪里来的那么多新衣裳？

陈红想不通这么多弯弯绕绕，见自己亲闺女喜欢，又看了眼外头的大闺女，咬咬牙：“行！把你姐叫过来。”

甄棠心中得意，立马就出去传话，没多会儿的功夫，甄珠就进来了。

看着面前这个大闺女，陈红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和甄胜利是二婚，嫁过来的时候也算是看中甄胜利家里还算家境不错，前妻死的早，就一个小闺女也没有争家产的后顾之忧，可没想到，嫁过来后甄家的光景是一天比一天差，自己又生不出儿子，便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这个大闺女身上。

陈红表明来意，甄珠站着没吭气，陈红急了，一巴掌拍在炕桌上：“中不中？你倒是吱一声！”

甄珠抬头，甄棠这才看清她脸色有些不对经，异样的红，她憋了半天：“小娘……你能给我点钱，让我去卫生所看看不？”

陈红没看出来，倒是被她这声小娘刺激的不小，这么多年，甄珠就是不改口，这等于无时不刻都在提醒她，她是个续弦的，陈红嗖的站起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嘲讽，可这回，还没等她蹦跶出两个字，甄珠已经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