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戴口罩的伴舞（1/2）

艺辉藏到了箱子后面，我和李静雅撞了个正着。

他望着愣在原地的我唇瓣微启，黑色的尖指甲似乎能把布料抓破。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他是要动怒，还是质问我的身份。

“你有厕纸吗？”

嗯？

“我闹肚子了，你有厕纸吗？”

我接住艺辉扔过来的一包纸递给他，李静雅攥紧纸快步冲向了卫生间。

我望着他焦急的背影，恍然间想通：偶像完全有跑肚拉稀的权利。

我们返回休息室换回衣服，洪艺彬刚好回来了：“WV居然给艺人订的小作坊外卖。”

洪艺彬打开自家生产的午餐，艺辉望着这盒饭菜出神。

洪艺彬看出了他的心思，出去买咖啡，艺辉拿过饭盒大口吃起来。

昨天在南鸢之巅的餐厅都没见他吃的这么香。

艺辉捧起便当袋子里的一个冰皮点心：“你尝尝看，是葡萄味的吗。”

我尝了一口，冲他点点头。

艺辉的眼泪滑落下来：“那就是做给我的，我家只有我喜欢吃葡萄。”

洪艺彬偏偏这会儿回来了：“你要是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事，别觉得找我帮忙有什么……”

“为什么要找你帮忙，你觉得我是个低能儿、什么都做不好吗！”

艺辉突然情绪爆发，拉开门冲了出去，洪艺彬拦住了要去追他的我：“你愿意和我聊聊吗？”

该不该把艺辉遇到的困境告诉他呢？我试探着问：“您知道他的练习生合同到什么时候吗？”

“2022年2月，家里都觉得行不通，可艺辉太执着了，愿意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一切后果。”

他说到这，确认门已关紧：

“FNS当时承诺给艺辉的没有一条兑现了，不，也有一条兑现了——合约不到期不解雇他。”

洪艺辉是2012年成为的练习生，他凭借出色的舞蹈实力进了出道团，定位是领rapper。

谁料想某个事件后，自费练习生纷纷移籍，公司只得重新招募练习生，推迟新团出道时间。

那段时间公司一片混乱，大量员工跳槽。等风波平息了，新的管理层却逼着艺辉学声乐。

新任娱乐总监说，艺辉的路线只有作为声乐担当才能满足粉丝的期待，要把他培养成领唱。

艺辉为了回应期待没黑没白的练习，拼命捏出像女声一样纤细的高音。

他当时正在变声期，高负荷的声带运作让他沦为造星过程中的牺牲品。

艺辉想回高中好好读书，考音乐大学作曲系，将来给艺人朋友们写歌。

但在合同生效的十年，他必须服从公司的一切安排：

去外地拍戏一两个月，饰演没几个镜头的人像雕塑；

当选秀节目的练习生观众，衬托内定上位者的优秀；

给股东的宴会弹背景音乐，回家以后手肿的不能动……

无法提升知名度的行程让他错过了一次又一次考试。

“他之前和我说，他签了一份特殊协议，可以提前终止合同。”

洪艺彬说到这里顿了顿，调整情绪，

“你作为他的朋友，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份协议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卫生间会有粪臭味再正常不过，但化妆室旁的卫生间有这种味道就是天理难容。

被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俊男靓女迈着台步进去，捂着鼻子出来。

李静雅在镜子前烦恼着要如何清理指甲，一个男人往洗手台上放了一盒敞开的牙签。

李静雅正要谢谢这个陌生人的好意，却突然愣在了原地：“明树哥……是你吗？”

在这个封闭的场馆后台，想找到一名FNS的艺人非常容易，想找到洪艺辉却难上加难。

我庆幸自己依靠问路，在迷宫里绕了一圈后成功回到了出发点，不能这样蛮找下去了。

最大号的化妆间内，东城昙盘坐在凳子上吃午饭，安童锡正在补觉，群鸫虢和我出来了。

他带我来到裴莜娜那间休息室，拉开柜门，要找的人正蜷缩在衣柜里睡觉。

裴莜娜正要埋怨我们不打报告就进，看见柜子里有个人，差点吓掉假睫毛。

群鸫虢把洪艺辉抱到109的矮沙发上：“他好像有点发烧，我去找找退烧药。”

他刚起身离开，洪艺辉就迅速睁开眼，跑到门边把门反锁，还用椅子顶住。

我没有告诉他我和他哥哥说了什么，把龙佑的那张卡纸递给他：“看看这个。”

我拉开窗，东城昙越过窗台跳了进来，递给我退烧药，移开椅子将门解锁。

安童锡走了进来，向洪艺辉伸出手；洪艺辉看到他诚恳的目光，没有回绝：

“我把世彬托付给你了，如果你不能让他强到足以出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把刚认识不到24小时的我托付给对方，发言听起来很幼稚，语气却很坚决。

安童锡攥紧了他的手：“你要是错过了音大作曲系的面试，我也不会放过你。”

“那，一言为定吧。”

同在FNS的休息区，最顶头的那间安静的像是储藏室，洪艺彬扣扣门，在得到许可后进入。

一个将白发染成红色的中年男人从转椅上转过身，他那昂贵的西服没能遮住富态的啤酒肚。

洪艺彬走到他正对面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将一份协议的复印件递过去。

男人瞄了眼照片，依然镇定着，“你是为了你弟弟来的？”

“您也不想让莜娜知道，您是她亲生父母的仇人，对吧。”

裴勇康浏览协议，洪艺彬必然是要他在最短时间内妥协。

“我可以帮你进行协商，但这个毕竟涉及到公司的机密……”

他正说着，裴莜娜夺门而入：“爸！我的新妆容好看吗？”

裴勇康下意识按住照片，裴莜娜走后，洪艺彬面露微笑：

“我先出去了，毕竟您接下来的通话涉及到公司的机密啊。”

安龙佑励志过要在十八岁之前登上年末舞台，但他从没想到过是以这样的方式。

当他接到通知要代替有紧急行程的前辈上台时，他比起说是激动不如说是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