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2）

见段鹏举真的带着天窗的人撤走了，沈昭抱着拂霜从屋脊上轻身而下，对着站在山庄门口的周子舒点了点头，招呼道，“周兄，一别多日，近来可还好？”

“多亏沈兄来得及时，不然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周子舒说话间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昭如今的装扮，心道原来沈昭不敷白绫的时候长得是这副模样，方才沈昭突然出现的时候他险些没认出来。

今日沈昭那标志性的敷眼白绫已经取下，又换了一身略显隆重的衣衫，周子舒听到沈昭的声音方才猜测可能是他。只不过沈昭这双眼睛生的实在太过出彩，便是认出了声音也不能十分肯定，主要是这露不露眼睛前后差异有些大，几乎判若两人。

“那便好。”沈昭将拂霜收进背上的琴袋里，好在他之前察觉到四季山庄恐怕有麻烦提前把拂霜召了出来，这才避免再次出现如上次在客栈里那样的窘境。

看着山庄前满地的箭矢，沈昭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不解，“这段鹏举怎么会突然来四季山庄找你的麻烦？”

“我之前在岳阳的英雄大会上露了行踪，天窗的人将此事汇报给了晋王，方才听段鹏举所言，应是怀疑我在七巧三秋钉上做了手脚，觉得我蓄意欺瞒，有反叛之嫌，这才要抓我回去问罪。”周子舒想了想回道，只不过这只是猜测，但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他们眼下是退走了，怕就怕他们没这么容易罢休，等段鹏举带人回到晋州后，晋王会再次派人来找麻烦。”

“这点周兄倒不用太过担心，我这一路便是从西北而来，离开晋州前听到过一个传言，说这小晋王近来似乎身体抱恙，正在暗中请名医前去为他诊治，只是这请来的大夫对他的病症却都束手无策，始终查不出病因，看来小晋王这病可有得折腾了。他现下怕是自顾不暇，想来无暇再理会你这边的事了，段鹏举今日铩羽而归，短时间内应当无力再卷土重来。”沈昭想到自己送给那小晋王的小礼物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说起来这晋王一派委实算不得是什么好人，要不是意外触发支线剧情，接收了原身的一段隐藏记忆，他都不知道四十年前苏长生的父母之所以会惨死全是拜老晋王所赐，若非当时苏长生的祖父当机立断带他逃到了江南，怕是苏氏满门都要为此赔上性命。

可惜苏家虽然世代清贵，却没有什么实权，即便明知仇人是谁，想要报仇也是有心无力。

原身的性格爱憎分明，死前又遭受了那样的折磨，心结越发难解，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那日触发的支线任务之一便是找晋王报仇，可惜当年的主谋老晋王已身故，这仇自然也只能落在现今的小晋王身上了。

原身所愿便是杀人诛心，杀了他实在太过便宜了些，晋王这对父子既然是为了野心而谋害苏家满门，那便让他们所谋之事永远也达不成，被野心欲望所折磨，求而不得，日日夜夜抓心挠肺，方才解恨。

沈昭之前会前往西北便是为原身报仇。为了防止牵连无辜，他还特意潜入小晋王的密室，果然在其中找到了关于四十年前苏家一事的卷宗，苏家灭门惨案的幕后黑手就是老晋王。

里面详细记录了老晋王的所作所为，在确定了没有找错人后沈昭便在小晋王身上用了之前在龙孝密室里发现的生死同命蛊。

这同生共死蛊和生死同命蛊虽只有一字之差，但这功效却天差地别。前者顾名思义就是中子蛊之人与携带母之人共享生命，一人生则同生，一人死则同死，母蛊和子蛊并无太大区别。后者则是母蛊的携带者可将自身病症转移到中了子蛊的人身上，从而使自己恢复健康，等同于母蛊的携带者在吸取中子蛊之人的生机，且这一过程不可逆转。这种转移是潜移默化的，几乎难以察觉，中子蛊的人只会觉得是身体渐渐变差，便请再多名医诊治也查不出病因。

龙孝会研制这生死同命蛊怕是为了医治他先天残疾之症，可惜这生死同命蛊说来也甚是鸡肋，只对寻常病症有用，对他这娘胎里带出来的缺陷全然无效。

当时沈昭在龙孝的密室里发现这个蛊毒的时候心有所感特意将这个蛊毒留了下来，想着或许之后会有用得着的地方。

就让小晋王此生缠绵病榻，空有野心昭昭，却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大业难成，日日夜夜活在煎熬痛苦之中。

为了让这小晋王能多受几年活罪，沈昭还特意找了一个要与药石终身为伴却还能活个几十年的人，这委实废了他不少功夫。

沈昭离开西北的时候生死同命蛊已经开始起效了，小晋王开始只是觉得精力有些不济，从他南下至今已过了不少时日，这小晋王的症状只会越来越严重。

只不过这晋王身体有恙之事应当属于机密，自然会严格保密，怎么可能轻易透露给外人知晓，沈昭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想来是他知道些什么或者说是他做了些什么，以周子舒的聪慧自然能猜到多半是后者。

周子舒能在朝堂沉浮十余载又怎么会听不出沈昭的弦外之音，两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叉开了话题，“对了，怎么不见小成岭和温公子？”

沈昭和周子舒说话间已经走进了四季山庄，沈昭环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张成岭和温客行，倒是在院子里的连桥上发现了一串血脚印，进了厅堂还看见收拾了一半的碗筷和地上一个碎了的瓷碗，看来昨夜这个除夕温周张三人过得并不算太平。

“昨夜韩英从晋州赶来，他为了偷琉璃甲受了重伤，老温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内力消耗过度，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已经陷入了昏迷，之前段鹏举突然带人包围四季山庄，为了保护他们，我把成岭和老温安排在了密室里。”周子舒说到韩英的时候神情悲痛，估计这位韩英多半是出事了。

“这位韩英是？”沈昭并未见过韩英，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十分陌生。

“是我在天窗的旧部。”周子舒解释了一句，“今日为了让老温带着成岭先走自断了经脉。”

“周兄节哀。”沈昭闻言叹了口气，暗道又来晚了一步，若是他晚一点离开晋州说不定就能知道晋王的计划，也许还能救下韩英，只能叹一声天意弄人。

果然进了内院后便在床榻上看见了周子舒口中的韩英，不过现在周子舒也顾不得将他的尸身收敛，而今当务之急是先去看看张成岭和昏迷不醒的温客行。

周子舒带着沈昭匆匆来到密室，密室里的张成岭见密室突然打开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是周子舒和沈昭立即面露惊喜，“师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接着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沈昭，眼神疑惑，显然没有认出沈昭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