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1）
“你来了。”
穿着长风衣的哥谭警察局局长，蝙蝠侠的老朋友詹姆斯·戈登，以抽烟为名悄悄走到拐角的黑暗处，对着阴影深处低声说道。
蝙蝠侠纹丝不动，仿佛跟周围的黑色大理石墙壁融为一体：“情况怎么样？”
戈登局长点了一根烟，他已经戒烟很久了，只有情况糟糕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他只抽了几口，就把烟掐了：“我不知道怎么说。还是老办法，现场的警员已经被我支开了，你自己进去看吧。”
蝙蝠侠点了点头，他无声地越过戈登局长，拉起一道道亮黄色的警戒线，走进案发现场。
这是一处狭窄、脏乱的小型公寓房，仅有一室一厅一卫，白墙壁已经被油烟熏得发黄，有些地方贴着泛黄发脆的旧报纸。玄关的地方随意堆放着一些生活垃圾，吃剩的披萨盒、油腻腻的包装纸，鞋柜里摆放着一双拖鞋，还有两双休闲鞋，鞋码都很大，公寓的主人很明显是个邋遢的独居男性。
他走到客厅，先映入眼帘的是木质地板上的一摊血，已经凝固很久，颜色都变成了暗沉的黑红色。从血液的面积和喷溅的距离来看，伤到的是大动脉，出血量十分可怕，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受伤的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就在下一个瞬间，他就看见了受伤的人——小臂长的碎冰锥直接刺穿受害者的喉咙，把死者像标本一样钉在墙上，受害者穿着宽松的睡衣，睡衣下摆在风的吹拂下摇动，竟然有种极其诡异的翩跹感，真的像蝴蝶在煽动翅膀。
死者的脸蝙蝠侠曾经见过。
克莱门特·克拉伦斯，教师，供职于一所私立小学。
他有两次婚姻，与前妻育有2女1儿，皆在8岁前不幸夭折，都在宣告死亡后被迅速埋葬。离婚后，他迎娶了一位墨西哥女性，妻子带来了2名继子，一名死于婚后8个月，死因是从楼梯上坠落，不幸摔断脖子去世，另一名在婚后第4年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在最后一名孩子失踪后的第3年，克莱门特因为体罚多名学生而被停职调查，前后5名孩子的异常遭遇才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哥谭重案组以隐秘而迅速的手段展开侦查。
他们调取了几名孩子的尸检报告，报告上显示所有遗体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血和软组织挫伤，极有可能是暴力殴打引起的。最后一位不幸跌落楼梯的孩子身上，还发现了数道刀伤一样细长的划痕，大腿根等隐□□有零星圆形的疤痕。不仅如此，他们还在克莱门特的花园里挖出一具儿童尸骨，经检验与他的妻子，那位墨西哥女性无亲缘关系。
这就是哥谭媒体大肆报道的“克拉伦虐童案”。
在法庭上，克莱门特争辩划痕是楼梯上的木刺造成的，造成圆形疤痕的罪魁祸首，是不合格的衣物，它们让孩子因为过敏而患上水泡。至于那具尸体，虽然它埋在花园里，但这并不能证明主人就是凶手。
由于犯罪的手段极其利落，没有留下太多决定性证据，难以形成相对完整的证据链。案情陷入僵局，警方迫于程序正义，在拘押的第六个月将他被无罪释放。
报刊媒体大肆报道这个消息，报纸头版上到处都是克莱门特的照片，他不得不暂避锋芒，搬到不需要核实身份证的小公寓。但这一切他并不放在心上。等风头过去他就可以搬离哥谭，到时候他做下的事情就再也没人追究。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还没等他买到去别的城市的车票，他就死了，尸体都被钉在墙上。
蝙蝠侠慢慢走过受害者的尸体，观察地板上的痕迹，慢慢推算出当天发生了什么。洗漱台还摆放着牙膏和毛巾，受害者在死亡前进行洗漱过，所以案发时是清晨，受害者从床上下来，进入卫生间洗漱，然后他穿过小走廊，走到客厅，就在那里被人杀害。
蝙蝠侠戴着手台，试着抬了一下半开的窗户。很明显，凶手是从窗户进来的。
沙发上有一张报纸，旁边还有半杯咖啡，看来凶手不是闯进来就杀人，他甚至在这里悠闲地坐了一会儿，而且坐的位置正位于小走廊的盲区，受害者只有走出来才能看见他。
蝙蝠侠想象着，凶手坐在这里，交叠着两条长腿，沙发上有细小的凹陷，他应该是把手肘放在这，手里握着一本书。蝙蝠侠没有在沙发上找到头发，也许是他难得把头发梳起来了，也许在脑后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他在客厅里绕了一圈，忽然闻到了一股微不可察的香水味——是木质香水的味道，冷冷淡淡的，像最冷的冬天吹过雪松林的寒风。
这让他想起企鹅人的口供，他曾说过席格身上有很浓的松木香水味。
企鹅人之所以记得这个，是因为上流社会有些不成文的规矩。香水可以喷，但绝对不能喷很多，个人气味太重会让别人觉得冒犯。席格穿着昂贵的高定礼服，却完全不遵守这项礼仪规则。这让他觉得相当反常。
蝙蝠侠往前走了一步，其他地方没有味道，只有这里有，证明席格在这里停留了很长时间，比他坐在沙发上的时间更长。他为什么停在这里？蝙蝠侠迈开双脚站了上去，想象着他就是席格，行凶完毕之后，他溜溜达达地走到这，忽然有什么东西映入眼帘，那东西仿佛有一种奇特的魔力，牢牢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长久地、失神地站着，直到灿烂的晨光照进房间，他才意识到自己必须马上离开……
蝙蝠侠环顾四周，他什么都没看到。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大片泛黄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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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有可能住在海边。”蝙蝠侠的第三位罗宾，提姆·德雷克对蝙蝠侠说，“他在有白色沙滩附近活动过。”
提姆敢这么说，是因为他在席格站立的地方，找到了白色的海砂，证明对方最近这段时间曾在沿海范围内活动过，说不定他的藏身地就在那附近。
蝙蝠侠闻言点了点头，在键盘上敲打几下，在哥谭市境内圈出来几个有白色沙滩的地方。哥谭市是沿海城市，海岸线拉得极长，但是因为经年累月的工业废弃物污染，海水和沙滩被污染得极为严重，出现白色海砂的地方并不多，一共有六处，基本都是渔村或废弃的海港。
提姆正在思考，蝙蝠侠已经转过身来，他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半张脸被黑色的面罩遮住，令人没法看清具体的表情细节。夜翼知道这是他的习惯，但他要说些不好听的话时，他就会戴上面具，果然，他听见蝙蝠侠对他的两个罗宾说：“提姆，迪克，我们得逮捕席格。”
“逮捕他？谁知道他是不是一位新义警。”夜翼拿着克莱门特的卷宗，住在人杰地灵民风淳朴的哥谭市，夜翼从小到大见过的罪犯海了去了，但他最看不起的还是专对小孩下手的畜生，所以他对席格干的坏事并无恶感，“毕竟他是……你的亲生儿子，追随你的脚步，跟你有一样的想法，也算正常，只不过手段过激了点。”
蝙蝠侠瞥了他一眼：“他在杀人。”
“难道我们要把他丢进监狱，让他在黑门住个二三十年，我可不觉得一个虐童犯加毒贩的命这么值钱。”夜翼耸了耸肩。
“那是我们找到他之后要考虑的事。”
不管蝙蝠侠打算怎么处置他，是把他带回韦恩庄园让他认祖归宗，还是把他丢到阿卡姆或黑门监狱养老，都是找到他之后要做的选择，让他在哥谭市内四下流窜显然不行，这座城市的杀人疯子已经够多了。
他们要怎么应付那完全超越人类的能力？虽然席格的能力很有可能是不稳定且有代价的，眼下还因为受伤变得虚弱。可那种能推手推开半吨重的闸门的力量，约等于不惧怕氪石的低配氪星人，稍有不慎被碰了一下就是粉碎性骨折。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席格的超能力应该对血亲无效，蝙蝠侠制服他不算难。
蝙蝠侠显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对提姆等人点了点头，然后说：“我找了个超能力帮手过来。”
夜翼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猜你一定在想，‘世界最佳搭档’！”一道绿色的身影飞进蝙蝠洞，快得仿佛春雷，紧接着响起的是让夜翼熟悉又失望的声音，来人竟然不是蝙蝠侠最好的朋友超人，而是绿灯侠哈尔·乔丹，“但是不好意思，是我。”
绿灯侠，哈尔·乔丹，原是一位美国飞行员，守护地球及周边地带的前代绿灯侠阿宾·苏，在生命垂危之际，他将绿灯戒指以及守护银河的使命责任一起交给了哈尔·乔丹，后者因为意志坚定，勇敢无畏，成为绿灯军团的一员，负责维护地球以及2814扇区的和平安全事宜。
绿灯军团可以简单视为治安官或者维和部队，全宇宙被宇宙守护者划分为3600个扇区，所有绿灯侠均有宇宙守护者*选定，承担起守护全宇宙和平的使命。
夜翼的神色极其明显地垮了下来：“怎么是你？”
蝙蝠侠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哪怕是对付超能力罪犯，他都很少让其他英雄进入哥谭。在蝙蝠侠看来，太过依赖别人会让他能力退化，一旦这些英雄堕落，他很有可能无力制止他们。
哈尔·乔丹耸了耸肩膀，回答说：“布鲁斯只是叫我来看看那只黑伯劳的戒指，是不是跟绿灯戒有点关系。你也别这么失望，超人跟卢瑟物理叙旧去了，应该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