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圣母的救赎（1/1）

韦尔死了。

这是小樱第二天早上从凯门那里得到的消息。他的尸体出现在后花园的玫瑰地里，心脏被人完整地掏出，连反击的迹象都没有。杀他的人一看就是个中好手。

凯门脸色阴沉，一拳砸在桌子上。

“可恶，也不知道那个公狐狸死前有没有把我供出去。”凯门唾沫星子直飞，“在老子的屁股上点上就自己跑了，真想——你——的——”

小樱自动屏蔽他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问道：“是海姆拉家族的人下的手？”

“古力列·海姆拉。”韦尔同父异母的大哥，海姆拉家族的继承人，“绝对是那家伙，如果是老爷子发现的话，第一个死的肯定是我。”

他敢冒这个险去沾手红粉生意，多是因为海姆拉的老爷子对自己的私生子还算宽容，对韦尔做的事情一直睁一只眼闭一眼，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只是红粉生意不是小事，暴露的话韦尔只会是猴，而自己肯定是被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谁知现在居然是韦尔先死，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是冲着韦尔来的，而且是专门只想找个借口要他的命。除了古力列·海姆拉这个正统继承人，没有人能在海姆拉家族的别墅里做出这种事。

“听说下手的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揍敌客家，呸，那个混蛋也是下了血本了。”凯门双眼猩红，上下牙摩擦之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这边也不能坐以待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古力列那个——，想要老子的命就来试试看好了。”

小樱懒得听他放这些狠话，一切可以动手的事她从不动嘴。她转身出去，开始了自己今天的工作——将昨晚收集的视频剪辑好刻录成母盘。

显示屏上白花花交缠在一起的□□，高昂的声，小樱保持着死鱼眼，仿佛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其实灵魂都快要升华了。为什么自己这么一个15岁不到的花季少女现在要蹲在这个小房间里看别人为爱鼓掌，还要想办法将它编辑得更加让人兴致大发。本来让她去干这种事就很有问题——她怎么知道那些顾客的到底爽在哪里，凯门这个人渣看着精明，有时候做出的决定就像个智障一样。

这次视频的对象是一个大叔，穿着蓝色的西装。女伴是个，还带着名片呢。从开始到结束大概一个小时，算得上是比较持久的类型。然而让小樱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大叔在完事儿之后，呆在浴室的时间有些太长了。一个人洗澡花了近一个半个小时，基本上小樱呆的这些天里还没有人这么做——到这儿来的都是一穷二白的人，谁会在洗澡上面多花这么多钱？

小樱沉思了几秒，移动着鼠标将这一段视频删除。

不管他做了什么，都和她无关。因为按照她的预测，这间旅馆三天之内就会完蛋。

感谢她的乌鸦嘴，望着眼前火光冲天的旅馆，小樱站在清冷的夜色中瑟瑟发抖。

毕竟是海边城市，夜里的海风吹来，加速了火势。远处传来了消防车的鸣笛。

她不知道凯门有没有死，毕竟是睡梦中突然来的一发rpg。她只来得及将睡在隔壁房间的艾莎救出来，其余的人应该全死了。小樱宁愿相信凯门是丢下他们自己先跑了，而不是留在那堆篝火中烧成一推炭灰。

她将艾莎丢在警察局门前，独自一人离开了。

小樱在小巷的深处找到一辆废弃的汽车，敲碎窗户，准备在里面过一夜。

忽然，身后的垃圾桶里传来碰撞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在上面。沉重的呼吸声在小巷里回荡。没想到这个破烂的小巷里还会有人在，小樱从车里爬了出来，走向那个垃圾桶。她掀开垃圾桶的盖子，发现里面是一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人。那人似乎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他的眼睛高高地凸起来，明明作着惊恐的表情，但是却令人觉得可怕。

小樱看了他几眼，确定这只是个普通人后，又准备将盖子改回去。行动间露出怀里的牛皮纸袋——是前天从韦尔那儿拿到的货，桶里的人瞬间如同癫狂了一般，猛得跳起来抓住小樱的衣服。

“给我红粉！红粉！给我！”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就像是被人拿热油烫过舌头一样，语言颠倒。小樱用垃圾桶的盖子照着他脑袋来了一下，咣叽一声，盖子被震得嗡嗡响，这个瘦得只剩下骨头的人却似感觉不到一样，张牙舞爪地想抢那个牛皮包裹。

小樱无奈之下，咣咣咣朝他脑袋上砸了好几下，直到他也实在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脑袋又缩回了垃圾桶里。

小樱把桶盖往旁边一扔，问他：“清醒了？清醒了还想要么？”

那个男人捂着头，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他再一次缩回了垃圾桶中，沉声说。

“麻烦请帮我盖上盖子。”

小樱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我可以把你打晕，至少今晚你能安稳地睡一觉。”

男人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他默默地摇摇头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必须自己熬过去，人们总说红粉佳人，沾惹上就再也活不成人了，至少让我临死前拼一把吧。”

小樱只好把盖子又盖了回去。

听到身后没过多久又传来剧烈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愤怒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小樱握紧了怀中的牛皮袋。

她没有办法对红粉上瘾，是因为她从来都身处于瘾中——厮杀中毒者。她花了十四年学会操控自己的瘾，变得更加强大。却有人像刚刚那个人一样，因为“被迫”上瘾变得如此凄惨。

小樱对于和他人共情有些迟钝。可是在这个夜晚，那个倔强的声音却莫名的让她心酸。

如果凯门没有死，那么他为了拿回货总会联系到自己。

她要将凯门和他的“小伙伴们”全部切成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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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周左右，小樱突然接到了自称是凯门手下的人的电话，让她把货带到圣母慈善晚会上。

圣母慈善晚会是兹伊萨斯市的传统活动，起源于圣母用乳汁哺育罪人的神话故事。

背叛神之子的罪人们被吊在烈日下，受猎鹰啄食，每日哀嚎。他们虚情假意的为自己辩解，丝毫没有认罪的迹象。一日，经过的圣母用自己的母乳喂养嘴巴干涸开裂的罪人们。他们在圣母的慈爱与宽恕之下，罪孽被洗清，得以升往天堂。

原本是用来赎罪的慈善活动，现在却成了豪门富商，政界□□炫耀财富的地方。

按照凯门给的提示，小樱换上服务生的制服，将货藏在了托盘底下。推开换衣服的杂物间的门，迎面撞上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的男人。

两个人相视一愣。

对方惊讶于小樱的年龄，小樱则惊讶于对方的脸——整张脸的皮肉都是僵硬的，五官就像被人用图钉固定上去的一样不自然。她没有多看，经过的时候，从对方的脑后隐约可见一道银光闪过。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觥帱交错，歌舞升平。隐藏在优雅的钢琴曲中的是互相交换名片的黑手党以及政客，身边陪伴着金发女郎满腹肥肠的商界大亨。正是这些人，统治着兹伊萨斯市百分之八十的财富。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凯门，梳着油头，穿着皱皱巴巴不合身的西装，就像一个误闯进来的小丑。他满脸谄媚地跟在一个老人身后，挠腮搓掌地说着些什么。

这时一名青年举着酒杯，走到高处。他的长相和韦尔有几分相似，只是过大的鼻子破坏了面部的平衡，显得有些笨重。

“诸位，晚上好。我是古力列·海姆拉”

青年看着脚下的人群，眼中露出了疯狂。

“那么就省去那些多余的场面话，让我们为了赎罪的日子，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