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2）

驼铃这事跑得比风快，很快传遍京城及周边城镇。

逢七节结束，这大半个京城的驼铃也没叫取下，原本守城东的士兵倒是换了一波，换成陛下钦点的人，除例行守护粮仓外，还要提防有人来解驼铃和同心结。如有人偏要冒险，等待他的只有牢狱之灾。

那晚回家之后，程君顾就把小鹿木雕放在床头，睡前醒后都能见着。

辛琰为了雕这个木雕，花了快两个月时间，他技艺不算太好，雕刻之时好几次被刻刀划伤手指，早前程君顾在他指腹处见着的细长划伤便是由此而来。

木雕是他前世就打算赠给程君顾的，那时候他还找了个师傅学了小半月，只是那几年战事告急，别说做木雕，连挑选木头的时间都没有。直到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这小鹿木雕也不过是个存在于脑海的想法。于是重生后不久，他就开始筹备这事。

前世他也送过礼，送的是一头活鹿，不想那鹿性子野，把程府闹得天翻地覆不说，还踢伤了程君顾和一名小丫头。虽然程君顾面上表现无事，还让辛琰不要放在心上，但他还是愧疚不已，最后等那头鹿养肥了，就宰了烤着吃。

烤鹿肉程君顾一口没碰，全便宜府里仆从们。辛琰也没吃，他纯粹就是为了泄愤，怒气发泄完了，吃不吃反而也没那么重要。

这一世程君顾以为他还是要送鹿，早早去寻鸣沙，同她借了牧场的一块地，用来养鹿。鸣沙那牧场很大，城中当前几乎所有羊肉都是从她的牧场中供应，价格也不高，上至皇室，下至黎民百姓，都有机会尝尝这口鲜。

她在南朔做生意这事很快传回狮月国，狮月国国王圣颜大悦，命她暂驻南朔都城，务必要让南朔更多的人知晓他们狮月国羔羊的美味。

此决定正中鸣沙下怀，狮月国在西域诸国里发展得好，可放在南朔、黎国这些大国眼里根本不够看。

她如今能与南朔做上大生意，鼓了狮月国牧民们的钱袋子，日后在竞争王位之时会更有优势，更何况，她还能在这儿学到很多先进知识，交到很多朋友，比起在狮月国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

“托你的福，我们国家的驼铃也卖得快要断货。”

鸣沙给辛琰添满羊奶酒。

辛琰倒是不大高兴，他花这大把精力收集这一万只驼铃只是想让程君顾今后万事无忧，逢凶化吉，可不是来给狮月国做宣传的。

“说真的，你以后要是卸甲归乡了，可以考虑去当个卖货郎，保管赚得比现在还要多。”

辛琰睨她一眼，咽下一口酒。

“对了，阿顾呢？自那天晚上之后就没再见她，不会是你小子瓦房藏娇了罢？”

辛琰道，“她这两天和国子监的人去抄录秋试考试结果，忙得昏天黑地。我去程府找过她几次，回回刚说上几句话，她就倚胳膊睡着了。”

“听上去倒是累得很。你说，她图什么？”

“图个心安。”

鸣沙点点头，以示理解。

喝过两碗羊奶酒，因着还有公务要办，辛琰起身告辞，鸣沙起身要送他出去，被他抬手回绝。走出驿站时，一名等了些时候的亲卫迎上前来，说人找到了。

这人是辛琰还没出黎国时就写信让程昱恒帮着寻找的，就在宴席喀沙使者被投/毒失败之后。程昱恒平日里跟他总对着干，但要是真有事相求，无论天涯海角都能把事给办好。

辛琰要找的这个人是个被多国通缉的神偷，这神偷是他前世无意中认识的，那时候交情不深，后来神偷在一次偷窃中失手被抓，不日后处以极刑，那时辛琰和程昱恒还一同在军帐里隔着千里敬了他一杯践行酒。

程昱恒收到委托之后，当即就派人去找彼时已然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神偷，他那时正住在一个边陲小国里，那国家位于多个国家边界，内部统治紊乱，反倒成了不少逃犯的温床。

这神偷聪明，早早从其他伙伴口中得知有人在找他，带着小妹躲好。奈何小妹这些天病情不见好，隐有加重之势，在他偷偷出门买药的时候，程昱恒雇来的一名村妇接近小妹，取得小妹信任后，由辛家军军医秦艽为其治病。这小妹染的病一开始不算很重，只是长年奔波，得不到长时间静养，以致于后来病情反复。

事后，为报答程昱恒和秦艽恩情，这神偷哥哥答应他们提出的要求——潜入巴鲁王子府中盗信。

这信无关其他，只关这次黎国宴席上的毒。

但辛琰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几人合作的同时，程君顾也派出地鸮进入喀沙国境内调查这事。执行任务的几名地鸮皆是游商，常在多国之间往来贸易，对西域的熟悉程度不亚于辛琰等人，对于这次任务他们是势在必得。

*

程君顾捶捶酸麻不已的胳膊，她连着几天都在抄抄写写，右手都快抄到没知觉。好在这苦难日子总算是到头，国子监监事和礼部负责此事的官员检查无误后，提前放了他们回家。临出门时，慕司业叫住程君顾，着她换个地方说话。

程君顾跟着他走到偏院，问他发生何事。

“这是爷爷嘱我转交阿顾之物，还望阿顾莫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