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芥(1/2)
喜欢。
他此刻迫切地想将这二字宣之于口,但理智终是令他缄默于心。
他定定地望着她,在她探究的目光中,朝她微微一笑,
“公主聪慧可人,怎会有人不喜欢。”
他答的巧妙,虽也是喜欢,但含义却大不相同。
他与她四目相对,见她缓缓垂下眼睛,睫毛在眼下打上一片阴影。
这令他无法捉摸她此时的情绪。
他竟莫名盼望着,她能继续追问下去。
待把他逼到无处可退之时,他便能暂时放下横亘在他二人之间,那道关乎身份的鸿沟,坚定地同她道一声,
“喜欢”。
但她并没如他所愿,只笑着将视线望向窗外,漫不经心道,
“胆小鬼。”
云怀月余光见他低头苦笑,岔开了话题,
“我今日确实睡不着,不过并非因我没救下春娘,而是哀其不争。为什么要为这样的男子去伤害自己,一点都不值得。”
温琢摇了摇头,站的英挺,宛若一株修竹。
“不论是怎样的男子,都不该为了他而伤害自己。”
“那如你这般的呢?”
她眸中映了烛光,亮晶晶地望着他。
“我可差一点儿就真的嫁给你了。”
云怀月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句话实实在在又提醒了温琢,她为主,他是奴。
他现下心中的杂念,对她而言,可能是祸非福。
他的语调柔中带了些沉,像浸了雨水的云,
“倘若我真心爱她,断不会允许别人伤她,更何况是她自轻自伤。”
他说完,又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地补充,
“照顾好公主是臣的职责,若公主今后寻得良人,定会比臣做得更好。”
“温琢,你真的很刻意。”
她懒懒地瞥了他一眼,说话间,平躺在了床上,青丝散了一床。
温琢觉得眼前之景格外旖旎,她的一举一动,都似小猫一般抓挠着他心尖上的悸动。
而这悸动对现下的他来说,就是对心上之人的亵渎。
他合上了双眼,克制着自己的想法,但目光却似被牵引住了一般,止不住地望向她,令他不自觉地想多看几眼。
她望着床上的帷帐发呆,语气轻飘飘的,
“不知为何,我这几日总是在想,若当初温家没有判罪,我没有救你,如今我们该是怎样的光景。”
温琢静静地站在床边凝望她,眸中情绪翻腾,但终是未作回答。
许是有他在身边,云怀月很快就沉沉睡去。
他见过数次她的睡颜,如今已不复在公主府时的恬淡,眉头微促,睫毛轻颤,呼吸也略急促,似有诸多心事。
他心中反复琢磨着她最后的话,若一切都未发生,或许如今,他们已是朝虞城中夫妻,他会待她很好,但未必会如现在一般知她懂她。
或许他们也会相爱,但不会共经生死。
她亦见不到他如此狼狈的一面,更不会见他如此狼狈,还义无反顾向他伸出那只救赎的手。
所以他深思熟虑了一番,于他二人而言,没有如果,就是最好的如果。
只是没有如果,哪怕心近在咫尺,人也远隔天涯。
如今能陪在她身边,就已是上天对他的恩赏。
云怀月敲着没睡够的脑袋,刚踏出院门,便见周慎和温琢带着几位官兵,早已等候多时了。
“一早就准备好了?那走吧。”
“哎等等!先说好,我只是略通医术,真有什么大病,我可治不了!”
周慎眉心微动,一脸慎重。
她撇撇嘴,不屑道,
“要不是叶岚风没个一官半职,我就让他来了。”
“叶岚风是何人?”周慎疑惑道。
“一位神医,风流潇洒,妙手回春,救死扶伤,可谓是药到病除,枯骨生肉……”
她故意拉长尾音,穷尽自己所知的医学词汇,将叶岚风夸得天花乱坠。
温琢在一旁出言打断了她,
“公主不妨修书一封,将他召来。”
“正有此意。”
她直视前方,并未看他,大步向前走去。
周慎在一旁对温琢竖大拇指,
“大度,真是大度,她如此赞美旁的男人,你竟不生气。”
她一人在前方走的飞快,温琢和周慎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再后面跟着的是白县令所派的士兵。
却见她前脚刚踏进院子,后脚便转身跑出来,扶墙抚胸,吐了一地。
“呕。”
温琢忙上前扶着她,掏出帕子替她擦去唇边的污秽,担忧地望着她,
“公主怎么了?”
她还未平复,胸腔起起伏伏,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指了指院内,转头又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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