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黑龙（1/3）

白守素发现自己被困住时，原本的小巷子里众人都消失了，只余下自己一个人。

她依稀记得，他们是一起被侍者带领着，一起去面见法师和女帝的。

然后，他们走在巷子里，她本来是站在那位狄宣琅的身后来着，算不得很靠后。

只是那条路走的很艰难，他们没走多久就被领着拐进了另一条弯曲的小道。

“这条路，走得快。”

侍者给出这样的借口，他们都没有反驳的道理。毕竟他们作为客人，只能任由带路。

忽然，这条路走了没多久，白守素听到一个模糊的人声，似乎响彻在脑海里，不似现实。

“孽畜，谁让你有胆子装成人的？”

这声音蛮横无理，似是出自凶狠粗野之人，白守素只觉得莫名被人骂了一句。

她不理解，脑袋昏沉沉的，这声音还继续盘旋在脑海里难以磨灭。

“别以为你这畜生披了层人皮，就能做个人，你永远都只能是个低贱恶心的畜生！”

白守素心中一惊，她慌乱睁开，便看见眼前令其惊恐的一幕！

眼前已经没有熟悉的朋友和小巷子了，她发现自己跪坐在一处祠堂门口，周围是深红色的奇状山脉。

她双目惊愕，看见面前黑压压站着一大群乡亲们，他们手中拿着扫把木棍鞭条，满脸嫌弃厌恶地看着自己。

紧接着她察觉自己竟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只感觉到众人直勾勾血淋淋的打量和目光，仿佛万千长针和锥子，将自己裸露的身体扎得千疮百孔。

她的心跳得厉害，犹如跪坐冰窟，寒冷刺骨，一如从前那般无能为力。

——众人旁观者的眼神，似是要把自己赶尽杀绝，撕咬吞食。

白守素跟那时同样，跪在地上，卑微地，可怜地，窒息地，无力地，恳求饶恕。

她的意识跟着这具身体，一同跪着往前爬，那些人便厌恶地后退几步，避之如蛇蝎毒虫。

她听见这具身体伸出双手往前抓住了两处乡亲的衣角，仿佛抓住能够载他不至于沉下深渊的一叶浮萍。

紧接着，这双手被旁边出现的另一个人踹下，她能清楚地代入这个身体的疼痛和虚弱。

一个身着黄色道袍，留着光头，神情狰狞的男人，忽然映入眼帘。

白守素透过这身体的眼，隔着遥遥时空再次见到这个毁掉她前半生的男人。

这人俯下身子，眼睛里除了和众人一致的嫌弃，还有满满的……贪婪。

“你这妖物，留在这里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那人对着自己，一字一顿说道，似是又一次审判自己悲惨的命运。

“既然你不说，我便让你显出原形，看你还如何能在此处待下去。”

接着，她趴在地上仰面看到那人冲自己露出势在必得的狠毒癫狂笑意。而后，他抬起手对着自己，念念有词施咒。

“不要！不要！不要啊！”

白守素听见这具身体，从喉咙处发出破碎的，尖锐的，痛苦的，惊恐的呐喊。

震耳欲聋，撕心裂肺。

而后，百姓们忽然集体后退几步，手中举起那些扫把鞭条木棍做防御状，眼神里是逐渐鼎盛的恐惧。

他们异口同声，指责着化出原形的自己，以凡人的口吻，说出最恶毒最凶狠的话。

“妖怪！”

“果然是妖怪，我就知道她一定不安好心！”

“快抓了她，抓了她！免得祸害无穷！”

“就是就是，人妖有别！”

闭嘴！闭嘴！闭嘴！

白守素的脑子被这些人说出来的最无害最自然的话，痛得头晕目眩，遍体生寒。

不知是自己，还是这具身体？胃中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