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1/2）

兴乐宫内，在一众烛火摇曳的光影中，萧练笑着将目光遥遥转向了才刚刚进殿的萧泽晏，那逐渐苍老的眉目间，是毫不遮掩的欣慰与赞赏。

似是不愿迎上萧练的目光，萧泽晏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眸，动作随意地朝着萧练拱了拱手。

见眼前的少年竟是连表面功夫都已不愿维持，萧练却难得的没有发怒，唯有轻轻的叹息声，自其唇畔溢出。

“咱们，单独聊聊？”

看着萧泽晏，萧练也不强求，而是平静地给出了一个让萧泽晏选择的机会。

本就安静的兴乐宫中，再次被那沉寂的气氛所覆盖，好半晌的功夫，梁清河才听得萧泽晏轻声应道：“好。”

萧泽晏话音一落，便是转头看向了梁清河，不置一词，而是轻轻握紧了梁清河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见状，梁清河也便轻轻抽回了手，端庄优雅地对着萧练行了一礼，而后，便是转身向着兴乐宫的侧殿走去，而拒霜，则是安静地跟在了梁清河的身后。

至于那萧练身侧的曹得庆，那个人精般的老东西，自是不必萧练多言，甚至都不用萧练以眼神示意，就已然向着侧殿走了过去，还贴心地为梁清河拉开了殿门。

瞧得梁清河等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直至那侧殿之门轻轻闭合后，萧练这才对着萧泽晏道：“跟我来。”

见萧练已然自座位上起身，向着那内殿走去，萧泽晏眉心不由一蹙，心下生疑，但不过转念之间，仍旧是抬步跟了上去。

余光中，走在前头的萧练亦是注意到了萧泽晏的迟疑，但见萧泽晏最终仍是跟了上来，萧练内心终是泛起了一抹欣喜之意。

兴乐宫的建造，华丽而繁复，光是这从正殿走到内殿的几步路上，便是要穿过好几道的珠帘，饶是萧泽晏这般冷静自持的人物，都是不免地在内心吐槽。

听着穿过珠帘时那耳边劈里啪啦的响声，萧泽晏却是颇为腹黑地想到，若是这串珠的细线断裂了，不知这兴乐宫内该是何等的盛况……

见身后的萧泽晏迟迟没跟上来，萧练有些疑惑地回头一看，便见萧泽晏正站在那最后一道珠帘前，莫名其妙地注视着那些珠帘上一道道的串珠。

“你在看什么？还不跟上来。”

闻言，萧泽晏这才注意到，萧练已然停在了一扇巨大的书架前等着他，收起内心的思绪，萧泽晏这才重新迈步朝着萧练走去。

待得萧泽晏行至萧练身旁站定，萧练这才状似无意地摆弄了几下书架上书卷的位置。

目不转睛地望着萧练的举动，萧泽晏忽而意识到，这架被藏于兴乐宫内殿深处的巨大书架背后，只怕另有玄机。

一声闷响传来，只见，那巨大的书架竟是自中央裂开，朝着两侧的墙壁缓缓退去，一条狭长的密道，便是出现在了萧泽晏眼前。

“走吧！”

话音一落，萧练便是率先向着那密道内走去，并不去注意其身后萧泽晏逐渐幽深的神色。

抬眼望向那向着墙壁两侧退开的书架，萧泽晏似是完全记住了方才萧练摆放书卷的位置，走到了那书架面前，一一将那其上的书卷位置复原，而后这才抬脚踏入了密道中。

随着萧泽晏的脚步在密道中渐渐减弱了声响，那巨大的书架似是有了灵性一般，竟是自动地闭合了起来。

那书架闭合时的闷响在这幽深的密道中显得分外明显，早已走到了密道终点的密室内的萧练亦是听闻了这声巨响，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萧练心中欢喜难掩，他知道，仅仅是方才一会儿的功夫，萧泽晏便是全然记下了这进入密道的方式，此等缜密的心思与超乎常人的观察力，令得萧练对其暗暗赞许。

抬眼望向那放满一众牌位的墙面，萧练不禁流露出了几分满含欣慰的感慨，或许未来，这由无数先辈尸骨堆起的大周皇权，将会迎来一位真正的，一统天下的帝皇！

一步一步地前行着，直至那间密室出现在眼前，萧泽晏这才顿住了脚步，但也仅仅是几秒的功夫，萧泽晏便是从容地走进了那密室之中。

甫一踏进密室，萧泽晏便是注意到了前方萧练负手而立的背影，顺着萧练的目光望去，一众被红烛包围的牌位，便是闯入了萧泽晏的眼帘。

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萧泽晏缓缓向着萧练的方向走去，直至走到萧练身侧，这才停下了脚步。

“为何带我来这儿？”

萧泽晏的观察力素来极佳，不过匆匆几眼，便是注意到了那一众牌位间，最不显眼的那个名字——萧鹤川。

在大周这片土地上，萧鹤川其人的名字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但却几乎无一人敢直呼其名，甚至百姓们连给自家孩童取名时，都不免要避讳一番。

毕竟，作为大周的开国皇帝，萧鹤川在大周无数的官僚与百姓们的眼中，可谓是威望极高，甚至远超如今的皇帝萧练。

但，就是这样一位于大周功劳卓越之人，其灵位却排在一众牌位间的末等。

这般不同寻常的对待，自是令得萧泽晏疑虑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