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云重重（1/2）

屋里亮着一豆灯火，弥漫着冰凉的血腥味。

一屋子的人悲戚又慌乱，谁也没有发现，温雅默默地退出了房门，往外走去。

其实，早在发现那一滩殷红血渍的时候，她就有此打算。

疾步如风地回到客房，从木抽屉里拿出一个粉色小荷包。抖了几下，滚出两颗黄色的小药丸来。

还好，她有活死人改天命的灵丹！

床榻上的老人嘴巴无力地张着，面色惨白，像一具被风化的树干般枯瘁，全然失了生机。

凌语烛拿了一张叠好的纱布放置在他的嘴里，肃然危坐一旁，伸手握住刀柄，却迟迟不敢动作。

内心争斗片刻，眉间渗出细汗。

霎时，他手上猛地一用力，“哧”地一声，匕首被扒了出来，鲜血“哗啦”地往外涌！

王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将早已准备好的纱布覆在伤口上，用手紧紧按压住，却在下一秒被全然浸湿。

“啊！”

床上的人发出厉声惨叫，嘴里的纱布掉落下来。下一瞬，他两眼翻白，直接昏死了过去。

腹部伤口处，殷红的血还在不停地涌。菊霜连忙又递过来干净的纱布，将换下来的带血纱布放入热水盆中浣洗。

如此反复更换数次之后，血总算是止住了。

温雅折回来时，见到屋内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除了一旁掩面而泣的秦氏，每个人都蓬头散发，狼狈不堪。

她径直走到床边，将徐管事的头扶起来一些，然后二话不说，将黄色小药丸放入徐管事的嘴里。

“水。”

王巧回过神，忙递来半碗温水。

温雅接过，小心翼翼给徐管事喂了水，拍拍他的后背，好让药丸顺着水顺利滑入腹内。

秦氏惊吓过度，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又用劲儿清了一嗓子，终于问出话来。

“这是何物

“就种补气调血的药。”

灯火摇曳，王巧木着的脸浮上几分疑惑。上次不是说是解蛇毒的药么？却没问出口。

秦氏又问：“能有用吗？他流了那么多血

温雅掐断她的絮絮叨叨，“有用的，相信我。”

床上的人仍旧处于昏死状态，秦氏还有两个丫鬟都为他能否挨过这一关而忧心不已。

温雅给他喂了灵丹，倒是不担心他的性命，只把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了另一件极为悚然的事情上。

贼人的身份和动机！

秦氏惊吓过度，不敢一个人回屋休息，菊霜陪着她直到她睡熟，又来徐管事卧房，跟王巧轮流替换，守着病人。

凌语烛和温雅商量之后，一人提着一盏灯，共同逐一排查院内各个屋舍的情况。

温雅心有余悸，“这贼人好生凶残，竟还带了家伙入室盗窃。”

凌语烛摇头说：“那匕首是徐管事自己的。”

她闻言顿感诧异，那为何徐管事会被自己的匕首刺中？

案发时间大约是丑时一刻，当时除了她以外，一屋子人都在熟睡。

凌家院子宽大。她所住的客房在南院儿，徐管事受伤的第一现场在北院儿。这样一来，就算二人争执打斗，她很有可能听不见。

究竟发生了何事！

山风阴森，黑夜寒凉。

温凌二人首先去了位于院子西北方向的院门口。

灯盏发出的微光，被夜风吹得摇曳晃荡，也仍能清晰看见院大门大门紧闭，铜锁完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他们又举着灯，围绕着院子来回看了两圈，又依次检查了各个房间，并没有发现异常。

温雅觉得整件事诡异又悚然。

凌家现在住的新修的院子，院墙有将近一丈高。不单如此，她之前还特地让钱虎安装了铁栅栏。这样一来，若是想要翻墙出入，难度是极高的。

霎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看向凌语烛，略带惊慌地说：“我们去南院儿看看，我担心凶手就是从那逃走的！”

案发当时，温雅是听到了响动才出门查看。那时候，徐管事已经被刺。

也就是说，贼人是从靠近正大门的北院儿一直逃窜到南院儿，然后消失的！

两人加快脚步，来到南院儿的围墙处一看，大惊失色！

墙根儿拐角处赫然摆着一个半人高的宽口水缸！

温雅后背一阵发凉。这水缸素来摆放此处，她是知道的，平日里过上过下也都能看见，根本没有仔细留意。

但她却万万没想到，这水缸竟然成了贼人翻墙逃窜的完美垫脚石！

二人意领神会对视一眼，提着灯盏走近打量。

黑夜茫茫，火光微弱，墙上斑驳的痕迹像是被人蹬踩过。

温雅从旁边搬来一个小箩筐，扣过来当脚踏，一踩一蹬迈上了水缸的边沿。

凌语烛忙伸手去扶住她。缸沿细窄，温雅一手还拿着灯盏，平衡不稳，只能紧紧抓住凌语烛伸来的手，才能保持站立而不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