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憋笑是门艺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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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雪，给多少钱都不卖。”那大和尚站在梅花庵前，对着前来的三人说道。

他额头向宽，星眉剑目，却透出一种仁慈来。双手合十，像一座狮子雕像一般，挡在门前。

方负雪来了这种清净之地，仍是皇子做派。池见星脱了身上的披风给他垫在一处花坛旁的石砖上，齐王殿下便坐在上面，意书站在他身后，一只手轻捂着嘴以抵挡山风。

“您误会了。”池见星行礼，“我们是来求的，不是来买的。”

和尚再度施礼：“此物乃梅花庵特有的落梅雪，每年小雪之时，从山腰梅林往上两围、到那近云亭往下的梅树上，收集来落雪，攒成水化落成坛。这东西耗时费力，不为其他。一是为来拜访的天下名豪煮茶；二是逢新春为圣上祈福。阿弥陀佛，施主请回吧。”

意书在一旁听到这话，笑意盈盈：“那正好。我们这有一位江湖豪杰，名气还算大，你把那雪水拿出来分一点，也算是尽待客之道。”

我们这还有个圣上亲儿子呢。意书心想，到了年关你还不是得给皇上供上去，不如现在给方负雪两口。

她没办法把方负雪是谁讲出来。这毕竟是给人家亲爹的新春例行贺礼，而不是给方负雪的。若是齐王殿下先自己爹一步，要了皇上那一级别的礼品走，那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大和尚面色沉静：“施主，这可不能开玩笑。梅花庵虽算不上什么大地方，在皇都也算是颇有名望。女施主可不得戏弄。”

“我没说谎。”意书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在你跟前那位，就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名气，他叫池见星。”

闻言，大和尚连忙起身行礼：“可是江中池大侠？”

池见星连忙回礼：“在下并非什么大侠，只是闯荡这么多年，打出点名堂出来。江中我也有十余年没回去过，不敢挂上家乡的名头。”

他二人相对微微点头，方负雪站起身来，向前欠身道：“这下，我们应该能踏进梅花庵的门了？”

大和尚伸手往里一请：“三位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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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庵建于这郊野半山腰上，依靠山形建立起几座寺庙和住处。参拜佛像之地在最高处，大和尚抬手一指，，示意他们要往那边去。

只见大和尚微微屈膝，双袖鼓风般胀起，而后一跃而上，从梅花林的断层处直接跳到了上面台阶，距离足有近两米。那鼓起来的袖子一下子撒开气，如同闲茶散出的两缕烟。

池见星有些担忧地看了眼意书。他武功自然高强，方负雪身为带兵打仗之人，功力也非同凡俗。

意书就不一样了，意书不是不会武，是喘气都费劲。

她上前一步，正想缓解一下局面。就见方负雪走到一处低洼地，在她面前轻轻躬下了身。

“你干嘛？”意书疑惑道，“挡着我了。”

她清晰地看到方负雪翻了个毫不顾忌身份的大白眼，甚至能听见这个白眼的声音：“上来啊，我背你去。”

意书有些迟钝地点点头，手脚并用让自己趴到方负雪的后背上，双手环过对方的脖子。方负雪拖着她的膝弯，往上拖了拖。对着大和尚点点头：“劳您带路。”

方负雪起跳的时候意书吓得龇牙咧嘴，落地后发现这人步伐平稳、身法矫健，便放下心来。她因为这还算激烈的运动心脏狂跳不止，脸颊也跟着通红起来。方负雪因为背负着她还要跟着大和尚赶路，不一会便出了不少汗。

他的鬓发黏在侧脸上，意书的前额顶着他的侧脸，紧贴在他的耳朵后面说着什么。

方负雪心不在焉，他专注于上山的路，随口“嗯嗯”了两声。

而后意书尖叫道：“什么啊！你要把我扔下去？”

“我没有。”方负雪哭笑不得，“我听不清你说的什么，随口回的。”

他听见意书安静了一阵子，而后又贴着他的耳朵大喊起来，这次方负雪终于听清了：“不讲道理！人家和你说话你也不认真听，我说我的，你回答你的。哪天你就该给我看企鹅肉了。”

“什么肉？什么？”方负雪皱着眉头问道。

他好像成功把意书噎了一下。后背上那人伶牙俐齿，聪慧非常，如今却被他两个问句给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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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庵最顶建在所有梅林之上，远看如同众星捧月，数万枝头中探出一座寺庙。香火烟竖直着向上飘，门后依仗着一棵古树，树上枝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祈愿签。

方负雪把意书放了下来，后者扒拉了两下包裹：“齐王殿下，我这还有几两银子，一会给你求个签去。”

“那倒不必。”方负雪笑着用手背擦了擦汗。意书递上一方帕子。

“这么不讲究。”她笑道，“我以为你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今日出门连个小厮都没带着。”

“那是他们，不是我。”方负雪淡淡地说道。他转过头去，目光停留在右侧一处偏方上。

在古树之后是一个四方廊亭，只有廊上修了一圈屋檐，并无其他装饰。中心铺着石砖，一圈不知什么木头铺了一圈供人坐在上面休息，往外是一方水池，几块石头浮在池水之上。

“这位施主好眼力。”大和尚轻声说。

意书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行礼。

大和尚边回礼边道：“那就是招待重要来客的地方，几位先坐，这个时辰其他人都在念经诵读，住持不在此处。等我为几位取来那落梅雪斟茶。”

“我们不用那东西泡茶喝。”池见星向前两步，歉然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要那小雪时节梅花上落得雪水，为的是给这位姑娘治病。”

他抬手，意书捣蒜似的点头：“我，我有病。”

她发誓方负雪没憋住笑，那一声类似放屁的动静绝对是齐王殿下笑出了声。

大和尚有些迷茫地回头看看他，又看看池见星：“您……不是来喝茶的？”

池见星也被他问愣了：“我……我确实不是，我也不喜欢喝茶。”他带着歉意笑道，“我嗜酒，但是，”他有些慌忙地摆起手来，“我不是来这里喝酒的，我是来给这位姑娘治病的。”

意书没憋住笑，也发出了类似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