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青柠罗勒与柑橘/一枚木雕（1/1）

c4

在离开巴西的那天，玛果前来送别内马尔，我感受到玛果的视线一直粘在我身上我，便主动跟她打了招呼：“嗨，又见面了。”

内马尔听到我尴尬地打招呼笑了出声，我瞪他一眼，玛果笑着抱了我一下，我感觉事情的走向奇怪了起来，然后她亲了亲我的脸颊：“贝拉，他想泡你，当心别被这花心的男人骗了。”

我贴了贴她的面颊，“谢谢你的提醒，美丽的女士。”说完我瞥了一下内马尔，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害羞的表情，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又若无其事地蹲下弄乱了卢卡的头发。

一路顺风，除了内马尔多次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后被我拍醒。最后一次叫醒他时，我恶作剧地捏着他的鼻子迫使他醒过来。

那时我也困了，叫醒他之后没过两分钟就栽到他的胳膊上睡着了，他没有弄醒我，卢卡也在他的怀里睡得安稳。我无比地庆幸我的雇主没有起床气，不然我已经被解雇n次了。

来巴塞罗那的决定太过突然，加上一时的头脑一热，我竟然忘记了找房子的事情。找房子无论在那里都是令人棘手的事情，除非你有足够的钱。

我并非穷得付不起房费，只是有些挑剔，于是在巴塞罗那的第一个星期我住的酒店，当我将就着准备租下那栋楼层过高的公寓时，我的雇主先生按响了我酒店的门铃。

他似乎刚训练完，满头的热汗，气息也有些紊乱，“贝拉，我帮你找好了公寓。”我正在看书，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好的，谢谢伟大的雇主先生。”

不用抬头去观察雇主先生的表情，他一定是撇了撇嘴。“什么时候你也能对我多笑笑，”说完后他向浴室走去，“让我用你的浴室洗个澡。”

我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关上了门。我走到浴室门口，敲了两下磨砂的浴室门，“你为什么不在俱乐部洗？”突然门上浮现一片黑影与我的手隔着门印在了一起，那是他的手掌。

我听见水声响起，他的声音似乎泡在了水里，闷闷的，“我太着急与你分享这个好消息了。”我的手心忽地灼烧起来，匆匆放下，“油嘴滑舌。”我说完之后便打算离开，他似乎察觉到这一点，急忙地说，“其实是我还没下训，但是太热了。”

我没有回应他，洗澡的水声还在继续，哗啦哗啦的，书页快速翻过的声音也是哗啦哗啦的，最终我合上了那本书决定下楼走走。

我在咖啡店买了两杯cremosocafehelado（咖啡冰淇凌），又重新回了酒店，那时内马尔已经洗完了澡换了衣服，我把其中一杯给了他，“消消暑。”他接过去喝了两口，舔了舔嘴唇，又嗅了嗅自己的手腕，“你用的什么味道的沐浴露？”

“青柠罗勒与柑橘。”我又重新坐回沙发里，翘着腿喝那杯咖啡冰淇淋。他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打算，坐在椅子里回着讯息，笑容一直浮现在他的脸上。

我躺进沙发里，给他打了个电话，眯了眯眼，“你还不去训练吗？”他把电话挂掉，背起包又走到我面前蹲下，像猫科动物一样嗅了嗅。

我忍不住伸手去推开他的脸，反而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用头发蹭了蹭我的掌心，“真的走了。”我被他蹭得有些发痒，笑了出声。

临关门前，他又探头进来，摇了摇手腕笑着说：“你身上的味道。”我气恼地拿书扔他，书被快速关上的门打在地上，随后他的信息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弹跳出来：不过你还得在等半个月，接下来的半个月，我那里有客房

我呼出一口气，喃喃自语：“roundone，被耍了。”

极不情愿地，我拖着我极少的行李搬进了我的雇主家借住，卢卡在门口背着手等我，随后拉着我的手领我去参观我即将入住的房间，嘴巴嘟囔地介绍着。行李箱被内马尔狡猾地抢了过去，他任劳任怨地跟在后面看着我们。

卢卡软乎乎地说房子里的东西都是他布置的，我揉乱他的头发，亲了口他，“真棒，我很喜欢。”卢卡扭捏了一下，似乎是被夸奖地有些害羞，然后朝着内马尔比了耶的手势。

住进来的两天里，除了教卢卡学习以外，我很少出房间门，直到那次内马尔主动敲响我的房门，他穿着短裤站在门口，“你感觉还好吗？”他靠在门边，斟酌着语言，“你，水土不服吗？”

我摇了摇头，拉开门请他进来坐，随后回到桌前，“我最近在翻译一首诗。”他在房间里来回转了下，最终走到我的书桌前，拿起书桌上的小猫木雕摆件细细地观察起来，“什么诗，西班牙语的吗？”说着俯下身来看我笔记本上的内容。

“你确定你要听吗？”我心情很好，定定地望着他，他点了点头。

“silaesmeraldaseopacara（如果祖母绿是黯淡的）,

sieloroperdierasucolor（如果黄金失去了颜色）,

entonces,seacabarianuestroamor（那么我们的爱情就会结束）

“听懂了吗？”

他摇了摇头，我早有预料，对他轻轻笑笑，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胡说八道，“第一句话是说你眼睛的颜色。”他对我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扇动像蝴蝶的翅膀。

思考了下，他说：“是吗？那让我拍下来，回去查一查。”说着解锁了手机，伸手去抢我的笔记本，我急忙捂住那页的文字不让他得逞，“别想。”他挥挥手，挑了挑眉，无奈地说：“好吧。”

我故意咳嗽了下，把书签放回那页合上了笔记本，“我出去冲杯咖啡喝，你要吗？”

“嗯哼。”他点了点头，目送我出了门。

我的心情更愉悦了。以前我养了一只英短重点色，它的名字叫椰子。椰子乖觉得紧，我在家时温驯听话，从不捣蛋，但只要我一去上课离开家门，它就上蹿下跳。

如果我不让它动鱼缸里的鱼，它就偏要伸爪子去水缸里逗弄那些热带鱼；如果我不让它抓抽盒里的纸巾，它就会不经意间把茶几上的抽盒踢到地上；如果我不让它乱动我桌子上的笔记本，它就会用鼻子拱开笔记本再用爪子踩几个脚印做标记。

猫科动物的习性都是相似的，我深知这一点，越是回忆，我就越想那只乖觉又温驯的猫。

我给每杯咖啡放了几块冰块，拿着咖啡重新回到房间。内马尔正坐在我的座位上玩手机，我的钢笔疑似被动过了位置，再顺着那边看去，我的笔记本还安安静静地合着，旁边那张用来防止墨迹蹭到尾指上的白纸上被他写了几个英文字母——neymar。

“自恋狂。”“你也是，贝拉小姐。”

他头也不抬，笑得很开心。似乎是口渴了，他伸出手去拿那杯被我放置在桌子上的咖啡，眼睛还继续看着手机。

我勾了勾嘴角，把杯子往右边推了一点，他的手又往右移去够杯子，来回几次，他被耍得有些不耐，玩味地抬头看我，我将杯子推给他，手撑在桌边，“逗猫环节结束。”

“猫？”他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懒懒的，只有目光跟随着我，像极了椰子犯困时候的模样。我把那张被他用钢笔写了名字的纸折成纸飞机，飞到了门外，“是的，雇主先生，现在做客时间结束了。”

他歪着头，只当没有听到我催促他离开，把那只之前他把玩的木雕推到我手边，“是这只吗？”

“是的，它是一只叫椰子的英短重点色，是我亲手雕刻的。”我把那枚木雕捧在手心里，微微地出了神，过去的一点一滴似乎像部电影在眼前开始播放，直到内马尔从我的掌心拿走那枚木雕。

他凝视着我，慢慢地后退到门边，举起那块小猫模样的木雕，吻了吻它的头顶，“送给我了，谢谢你的礼物。”接着悄悄带上门离去了，他的左手里还拿着那杯未喝完的咖啡。

我坐在书桌前默默地喝着咖啡，翻起以前为小椰建立的相册，似乎又该养只猫了，我心想。忽然手机屏幕上跳出来更新提醒。

我点了进去，发现内马尔更新了他的推，没有任何文字，单单一张图片——一杯未喝完的咖啡压在一张写了他名字皱皱的纸上。我评论了句“无聊”，随手点了赞退出了应用。

夕阳斜斜地流淌进来，不知不觉地，一杯咖啡饮尽了，我将杯子送出房间。卢卡正躺在沙发上看电影，昏昏欲睡地点着头。内马尔坐在他的旁边看他打瞌睡，望见我出来以后直直地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

我们对视了几秒钟，他变戏法地拿出那枚木雕，举起来晃了晃，无声地向我比口型：“iloveit

“无聊至极。”我同样地无声回答他。路过他时，他抓住我的手心，轻挠了两下。

“teencontre（找到你了）他悄悄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