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1/2）

“夫人这是要去哪？”

到了九月十五，一大早，身旁的人还在安睡时，寄月就睁开眼，眼底一片浅浅的乌青。

把紧搂着自己的手轻轻掰开，起床洗漱一番后，刚要出门，就被祁凌叫住了。

寄月回过身，但并未与他对视，垂眸柔声道：“郎君怎么起来了？”

祁凌随意在中衣后批了件外衫，眼里还带着倦意，手揉着后腰，“若我再不起来，只怕夫人就飞走了。”

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寄月更不敢看他，“我只是去送个衣裳，一会就回来。”

“让那小丫头去吧。”祁凌漫不经心道。

寄月失笑，“这怎么行，只见过客人派丫鬟去铺子里取衣裳的，哪有裁缝派丫鬟去送衣服的？”

祁凌站得不太稳，头垂下来倚着寄月的肩膀，“可昨夜我卖了大力气，后半夜还受了伤，阿月姐姐答应了今日好生照料我的。”

寄月难以为颜，心虚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乖，那我……快去快回？”

祁凌不乐意，“让阿喜去吧，就说是你的表妹，旁人也不会多想。”

“好吧，仅此一次。”寄月心里有愧，便也妥协了。

同阿喜交待过后，她扶着祁凌进了屋，见他面色不大好，难免担忧，犹豫着开口，“郎君，要不……找个大夫看看？”

祁凌哑然失笑，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夫人不怕羞，我可要面子。届时大夫问起，我该如何答？说我夫人技艺不精，不小心坐到的？”

寄月无地自容，“我……那该怎么办？”

祁凌的头在她颈侧蹭了蹭，握着她的手放在伤处，“好办，小夫人帮晚辈揉一揉就不痛了。”

“混账！”意识到又被骗了，寄月被烫到似的，猛地甩开手，气咻咻地瞪着他。“就该让你折了才好！”

“阿月姐姐舍得么？”祁凌再度捉住那只手，摁回去。

“油嘴滑舌，真不知道你怎么想出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称谓！”寄月嗔道，但却没再挣脱他，任他胡作非为。

青年靠在她肩头低喘，而她只望着房梁，无奈叹气。

这人是越发小孩子脾性了，十足霸道，不让她随意出门，若想出门得由他带着，且还要戴上帷帽。

简直把她当犯人管着了，可每当寄月不满时，他便会可怜兮兮地埋在怀里，说什么诸如“我怕阿月姐姐被人看了去”、“小夫人生得这般好看，若被别的男人拐走了可如何”、“夫人出了门，对别的郎君移情别恋可怎办”此类的话。

明知他是在有意示弱，可她就是忍不住心软，每回都会被这无助可怜的模样给拿捏住，每回都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如此往复，转眼到了十月上旬。

深秋时节，天儿也渐凉，一般客人到了换季时会置办秋冬的新衣裳，可她对冬衣的式样不慎熟悉。

恰好今日祁凌临时有事出门，没人管着她，寄月便悄悄溜了出去。

到了成衣铺子，管事的不在，掌柜的迎了上来，“寄月姑娘这是要做衣裳？”

寄月不明白掌柜的为何会这样问，笑道：“您说笑了，哪有裁缝还要花钱来铺子里做衣裳的？我是来找管事的问些事情。”

“我说自八月里，就未再见姑娘来铺子里做活，原是在别处找到了更合适的活计！”掌柜的话里略有不悦，但仍客套地问：“那姑娘今日来此又是作甚？”

她的话让寄月疑窦丛生，“您大约是误会了，我一直都在替咱们铺子做衣裳，是管事的说让我不必来铺子里，每月拿了料子回去裁好再送过来便好。”

听了她的话，掌柜的思忖片刻，神色凝肃，喊来一旁的伙计。“去叫管事的过来。”

没一会，管事的战战兢兢地过来了，面色惨败，额上都冒了汗。

见事情已败露，只好一五一十地交代，“那日有位贵公子找到我这里，给了一大笔银子，让我配合他演一出戏……”

寄月蹙着眉，不敢置信，打断了他，“您说的那位公子……长什么模样？”

管事的抬手比了比，“个头很高，长得白净，俊得跟画里出来的一样，看气度和穿着不是一般人。”

寄月额角一阵抽疼，她稳了稳，问他：“他让您和他演什么戏？”

管事的双手揣在身前，猫着腰道：“那位公子说，不愿让妻子在外抛头露面，问我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寄月姑娘，不对，是夫人您既能有做衣服的差事，又不必出门，我便想了这么一个辙。”

寄月的声音变得无力，苦笑着道：“我还沾沾自喜，还以为……您让我不必来铺子里，是因为您认可我的技艺。”

“夫人您的技艺是欠了些火候，虽说一时半会和铺子里的熟手比不了，但也相当不错，只是……”

管事的为难地绞着手，“您又不缺钱花，就算喜欢做衣裳平日里，也可以给夫婿做着解解闷，何苦要出来挣这几块铜板呢？还惹夫婿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