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变（1/3）

靖州岳城，历来是州府的所在地，位于靖州最北，与斯州相邻。

州牧是一州之长，府苑占地足有百亩。其中小桥流水、湖泊水榭、回廊庭园，堪称是移步换景，处处精妙。

觉清二人被柴府管家安排进湖边的厢房，和谢襄一家隔了一片梨花林。

领路的婢女得体地微笑着：“柳大人，柳夫人，这听涛轩的景致是府中数一数二的。每每入夜，宣湖四周会点起一圈儿灯笼，既防止客人不慎跌入湖中，也是为了增添意趣儿。”

“柴夫人巧思。”觉清赞道。

婢女谢过，叮嘱：“酉时初便要开宴，大人与夫人莫要忘记了。介时将有丫头领二位前去正厅。”

柳槿和拉着觉清进屋，撇着嘴搓了搓手臂：“总感觉阴森森的，好好的湖挂什么灯笼，该不是以往出过什么事儿吧？”

“你莫要吓人。”觉清并不很怵鬼神，“先换件衣裳，咱们去拜访郡丞大人。”

听涛轩有一后门，通往郁郁葱葱的梨树林。林中为便于行走，特特铺设了一条木制的栈道，叫往来的女眷不会弄脏裙摆。大概过了半炷香时候，眼前出现一架秋千，以红绳子扎牢，随着微风摆动。

谢襄暂居的梨香苑就在秋千旁。

文墨上前拍拍门，谢夫人的乳母开了院门，热情道：“夫人方才还在念叨柳夫人呢！只是我家大人眼下不在房内，许是同州牧大人聊正事儿去了。”

柳槿和算是跑了个空，干脆自己调头回去，留觉清同谢夫人相会。

梨香苑是一进院落的规格，装潢用具却不马虎。掐丝珐琅的落地大彩瓶、镂空雕花黄花梨多宝阁、湘妃竹帘半垂半挂。一位盘着低髻的柔婉女子带笑步出正房，她上穿杏色祥云纹褙子，下身裙裳是淡淡栾华色，既清淡又雅致。

“久闻柳夫人美名，真真见了方知柳大人没有夸耀。”谢夫人张氏携了觉清的手，牵着她入座：“有这般闭月羞花的娘子，无怪乎柳大人把你挂在嘴边。”

“谢夫人还打趣我呢，您和谢大人是一对儿神仙眷侣，安阳郡谁人不知？”觉清朝她挤眼睛。

“行了，快尝尝这茶水，上好的黄山毛峰，今岁第二批到靖州的。柴夫人着实大方，竟这般分给咱们喝了。”

觉清捧起茶碗，茶盖撇去浮沫，“当真是极香。我听说这位柴夫人是北方望族幼女，千娇万宠着长大，怎么就给柴大人做了续弦？”

张氏纳罕：“谁知道呢？只晓得柴夫人极为厉害，自娶了这位夫人过门，柴大人已许久未问津秦楼楚馆了。”说到这儿，她忧郁地叹气：“近日我家大人有些心神不宁，我怕他把心思放别人身上了。然而我如何盘问，他只让我别管。”

觉清劝慰：“许是公务烦心，谢夫人勿要多想。”

两人聊了一会，踏着第一缕夕阳往女眷宴会厅去。

柴府的婢女带着她们走到一幢两层高的小楼前。衣香鬓影的郡守、郡丞夫人们抱团说着话，也凑上来冲张氏打招呼。觉清下意识攥紧了手指。她察觉到了诸位夫人含有深意的眼神。

然而她已决心回京，这样的打量总要习惯的。

好在觉清一介县令夫人，旁人倒不必费心与她结交，笑一笑便过去了。

柴夫人在二楼迎宾，她生了一副圆脸，溜圆的眼，圆鼻头，嘴巴亦是圆润可爱，哪里有半分张氏说的“厉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