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雁字回时（2）（3/3）

霍珏却大咧咧地摆了摆手，“你还没盥洗罢？我叫人送水来。”

盥洗之后，姝宁脸上的妆粉卸去，乌黑的长发披落于肩，整个人看上去更显小了几分。霍珏看着面前白嫩乖巧的小姑娘，忍不住问：“你几岁了？”

“十六。”

霍珏点了点头，“我虚长你三岁。”

一时无话，室内一片寂静，姝宁见蜡烛燃烧许久微微暗淡，便从几上竹筐里拿起剪刀剪了剪烛花。霍珏见她拘束不已地站在一旁，摸了摸鼻子，自己先躺在了床上靠外的一侧，他拍了拍床边，道：“还不快上来？”

姝宁“哦”了一声，挪着小步子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她脱掉鞋子小心又轻巧地从霍珏身上翻过，屏气凝神地躺在了里侧。

霍珏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怕不怕黑？”

姝宁摇了摇头，见他并没有看着自己，便忙道：“不怕。”

“哧”地一声，蜡烛便熄灭了，屋内顿时陷入黑暗，姝宁眨了眨眼，很快便适应了这种昏暗。昏暗中，她没那么害怕霍珏，也有胆量小心地偷看着他——他的胡子那么浓密，吃饭喝水的时候不会觉得不方便么？还是说他之所以留这么多胡子，是为了遮掩甚么？比如一块胎记？一大颗黑痣？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另一个霍珏的模样，他依然身材高大魁梧，只是嘴唇右上方长了一颗硕大的黑痣，整张脸便变得滑稽起来，像极了她在戏里看到的那种丑角儿。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笑出了声，娇柔清脆的笑声在这寂静的暗夜里显得无比突兀，清晰到有点刺耳。

果不其然，霍珏侧过身看着她，他逆着窗子里洒进来的暗淡月光，低声问：“你笑甚么？”

姝宁脸红不已，她小声狡辩：“没，你听错了。”

霍珏却乐了，他凑近她的脸，漆黑的眼睛在昏暗中散发着明亮的光芒，“本将军曾经在夜里的丛林中，靠辨别声音，射杀了一只狼，你说我听错了？”

姝宁咽了咽口水，小心地道：“哦，那就是我说错了。”

“嗯？回答我的问题。”

“没甚么呀，我就是在想……”姝宁抓了抓耳朵，有点口不择言，“在想将军你要是没有胡子，会有多潇洒迷人。”

“哦？当真想知道？”

姝宁用力地点头，“当然！”

“那好，明早起来，你给我梳头剃须。”霍珏低低地笑道，“本将军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啊，一想到明早就能真实看到那颗黑痣或者那块大胎记，姝宁就莫名地有些激动起来，按霍珏这个体格，肯定比那些戏台上的丑角儿更有冲击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