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犯花（4）（2/2）

凄厉骇人的叫声持续片刻后倏地归于宁静，在她看不到的身后，铜镜忽地大放金光，一阵耀眼光芒后，一切归于平静。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霍珏的声音把她从可怖的想象中拉了回来，她一开口嗓音都微微沙哑：“我可以睁开眼睛了么？”

“可以，下来罢。”

姝宁小心地睁开眼，左右打量四周，并没有她以为的血腥场面，周遭还是她闭眼前的景象，心中一片纳闷，她捶了捶发软的腿，抬头去看霍珏，却在看到他的样子时不由得怔住。

他的脸色微微苍白，青色僧袍的衣袖卷起，垂在身侧的左手小臂上有一道浓烈的血痕，隐约可见暗色的伤口，他脚下的地面上有一滩深色的液体。

姝宁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她惊恐不已地看着他，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你为甚么要割破手臂？”所以她方才闻到的血腥味儿不是花妖的，而是他的？

霍珏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笑容有点苦涩：“不这样的话，怎么把花妖的根引出来射杀呢？”

他的语气低沉，隐约有些失落，“现在你已经没事了，随时都可以回醉卿楼。”

姝宁怔怔地看着他，手脚忙乱地穿好鞋子跳下床，小碎步跑到他跟前时又急急地刹住了脚，她仰头看着他清俊苍白的脸，一时间不知是感动还是愧疚，心跳都比平日里快了许多。

四目相对，他漆黑的眼眸里涌动着姝宁看不懂的情绪，没来由地让她心慌。

“多、多谢你，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姝宁垂下眼不敢去看他，却忽然觉得下巴上一凉，他修长的指尖挑住了她，强迫她抬起了头。

视线被逼相交，姝宁的心都快要蹦出胸口，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霍珏低头俯视着她，他微凉的指尖上移，落在了她丰润的唇瓣上。

那里颜色红嫩，似乎也沾染了妖气，让他不由地为之吸引。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声音如鬼魅：“不如你就亲我一下，作为报答罢。”

姝宁耳朵里轰鸣一阵，头脑瞬间空白一片，她她她有没有听错？霍珏竟然要她亲他？还说这是报答？

她乌黑的圆眼睛满是震惊地看着他，白嫩的脸颊爬上红晕，模样有点呆又有点可爱，霍珏轻笑一声，薄唇忽地擦过她的额头，收回手道：“你不做声我就当你答应了，暂且记下，以后……我再慢慢要回来。”

以后……姝宁呆愣在原地，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出神，她离开之后，他们还会有交集么？

又，怎么慢慢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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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四娘在觉惑大师把棠月带走后，稍作打扫整顿，便重新打开门做生意。有了前面一而再再而三的诡异惨事，一般的嫖客都没那么大胆子再来醉卿楼喝花酒。因此复业当天上午，醉卿楼门可罗雀。

直到下午，楼里来了几个外来的商人，他们初来乍到并不曾听说醉卿楼的怪事，叫了几个姑娘作陪，饮酒作乐自不在话下，在楼里过了夜，次日离开栖云城时也安然无恙。亲眼见到这群人好好的离开，又听说老鸨花了大价钱请高僧驱妖，馋嘴的人便也渐渐又凑到了醉卿楼。

姝宁准备在云深寺再过一晚，次日回城。夜里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中总是浮现霍珏那张苍白的脸，他虽然不是一个正经和尚，但毕竟救了她的命，为此还受了伤……

她腾地从床上坐起，穿好衣服束起头发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她要去找霍珏诚挚地跟他道谢，之后会给他一笔银钱作为报答，而他在暗室中所说的那些不正经的话……姝宁会装作没听到，也会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算盘噼里啪啦打完，姝宁刚走到霍珏的禅房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觉惑，你果真要出去游历一番？”

是方丈大师的声音，姝宁倏地顿住脚步，猫着腰趴在窗下偷听。

“师父，徒儿去意已决，希望师父能够成全。”

静默一会儿，方丈才道：“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为师也不会强求，只是……”他顿了顿，“你今年业已十九岁，我想他……应该快来接你回去了罢。”

霍珏道：“师父放心，徒儿自打皈依我佛那天，便在俗世了无牵挂。”

方丈呵呵笑道：“你果然心无挂碍？罢罢罢，你是聪明人，很多话不用为师点明。”

他们的对话听得姝宁一头雾水，霍珏要出去游历？谁要来接他？回哪儿去？难道他的身份不止是一个和尚这么简单？

“谁在外面？”霍珏倏地拉开门，正好和猫着腰准备溜走的姝宁四目相对。

姝宁干笑两声，“月色很好，我出来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