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却情（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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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打雷声会让小九觉得害怕，那么半夜迷糊醒来，发现自己靠在师尊肩膀上就让她感到万分惊悚了。

师尊淡漠俊美的脸让她的睡意顷刻间消失殆尽，小九下意识地往师兄旁边挪了挪，余光瞥到了对面歪坐着的人——

是个长相清秀的书生，不知何时进来避的雨。

她并没有兴趣了解更多，抱着肩膀继续睡了。

羡修则在她的呼吸恢复平稳时缓缓睁开了眼，黑眸在她的脸上停顿须臾，又闭上了眼。

一夜风雨，天色将亮时，雨水仍然丰沛。

冒雨赶路并不明智，况且他们也不赶时间。明识从包裹里拿出些米放在随车携带的小砂锅里，倒了些水夹在火堆上煮米粥，不多时砂锅咕嘟咕嘟地开了，浓浓的米香四溢，惹得小九眼巴巴地盯着锅眼睛错都不错一下。

书生早已醒来，见他们三人都是道士打扮，虽惊叹小九的美貌，到底不敢太过唐突，只是在一边静静坐着，时不时偷瞄着她。

米粥煮好了，明识先给羡修盛了一碗，小九则不用他招呼，自己去盛了端坐在一边，小口而满足地吃着。

“这位居士，可要用粥？”明识看向书生。

书生看了羡修一眼，见这位长相过分俊美的道长似乎没甚么意见，这才点了点头，感激道：“多谢道长。”

几人一起吃着粥，外面风雨不停，书生便搭话道：“敢问几位道长是哪里人氏？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明识道：“我们是从墨州来的，居士是哪里人？”

书生道：“在下李谷，湖州人氏，此行是要赶往蜀州，投奔远房的一门亲戚。”说着，他的目光又落在小九身上，见她穿着一身天青色道袍，发髻高束，戴着道巾，虽是道爷打扮，但唇红齿白星眸杏脸，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标致俊俏的小姑娘。

他的目光过于直白，让小九忍不住蹙起了眉，瞪着眼质问他：“你这个人，眼睛盯着我看做甚么？”

李谷没想到她会直接挑明，脸上红白一阵，讪讪道：“没甚么，是在下失礼，唐突道姑了。”

“哼，假正经。”小九丝毫不顾及他的颜面，“眼下有我师父和师兄在，你都这么张狂了，要是遇到孤身一人的小姑娘，谁知道你又会做出甚么无耻的事来？”

李谷难堪地低下了头，明识见他这样很是不忍，劝道：“师妹，别说了。”

小九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这一扭不要紧，她看到了一幕让她怔愣在原地的场景——

她清冷高傲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尊，竟然在对着她笑。

不敢置信地掐了把脸颊，小九疼得倒抽一口气，然后她便看到师尊好看的眉头微皱，他放下碗筷朝她走来，挨近她时，他居然伸出手触了触她方才掐的地方。

“为甚么掐自己？”

低沉清冽的嗓音在小九头顶响起，她懵了一瞬，喃喃道：“我、我只是在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羡修皱着眉不解地问：“嗯？”

小九捂着他指尖碰触过的肌肤，脸色微微发红，小声道：“我方才好像看到师尊对我笑了……”她抬起头看他，乌黑的圆眼睛里满是惊疑不定，“这不是做梦，难道是我眼花了么？”

羡修：“……”

他漆黑的眼睛盯着她，沉声问，“我对你笑，很奇怪么？”

那何止是奇怪，简直是奇怪死了……小九可不敢直接这样说，她挠了挠后脑勺，干笑道：“呃，也没有啦，就、有点受宠若惊呵呵呵。”

羡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之后为师多对你笑笑你自然就习惯了。”

“哎，好嘞。”嘴上欢快地应着，小九还是有些犯嘀咕，她试探地问，“师尊，您能跟我说说刚才为甚么对我笑么？”

担惊受怕也得知道个缘故啊，要不然师尊突然这样笑一下，对她的冲击还挺大的。

倒不是他笑得不好看，相反就是笑得太好看了，让小九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种被他人牵制着心跳失控的感觉很让她害怕。

羡修余光瞥了眼缩在角落的李谷，唇角微弯，淡笑道：“你方才教训那个书生的话，说得很对，推己及人，很有侠义精神。”

听到师父的夸奖，小九忍不住得意了起来，她扬起脸笑道：“那可不，我可是墨州城有名的爱行侠仗义，我帮过的小姑娘老大娘可多了去，能从咱观门口排到山脚下，您不知道，我每次下山都有好多人给我送好吃的呢……”

眉飞色舞地说起往事，小九的脸上泛起生动明媚的笑。破败庙宇的屋檐下，少女轻快的嗓音与檐下滴答的雨声相和，羡修唇角含笑地望着她，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

小九正说得高兴呢，忽然意识到对面的人是师尊，连忙刹住了闸捂着嘴，眼睛眨巴了几下，含糊不清道：“师尊，我不说了，求您回去后别罚我关禁闭，那屋里太安静了，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