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1/2）

2022年7月19日,伦敦

车子驶出伦敦西郊的时候，阮程程习惯地摸索怀表，脖颈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才反应过来看看腕表,深夜22点5分。

英国车子是右舵，她有点不适应，侧头望去，斑驳灯火打在驾驶位上的钟寒山脸庞,引得他鼻梁高而挺直,下颚线条硬朗，阮程程忽然想起初遇那天。

可真快,都四个月了，四道惊险得喘不过气的关卡像电影镜头,一幕幕浮现在脑海，生活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倒退一年,谁对阮程程说,她得和骷髅架子、小矮人殊死搏斗，她一定请对方去精神病院，不要散播神经病；如果有人对她说，爸爸妈妈会离婚,她一定勾勾手指,一巴掌打过去。

世事无常，阮程程把椅背朝后放，脱了鞋，穿着彩纹袜子的双脚翘起来，跟着歌声吹“人生已多风雨”：今天cd是中文老歌《当爱已成往事》,和他的年龄不太相符，却意外的符合她心境。

钟寒山盯着前方道路，忽然伸过胳膊，点点储物箱。

是什么呀？她来了兴趣，发现里面东西不少：两盒英国烟，成盒纸巾，手电筒，居然还有一本书和两瓶lambic啤酒：一瓶被亮红色纸包裹，瓶身绘着覆盆子，另一瓶是翠绿色的，青苹果味道。

“哇，不愧是钟队。”今晚在酒吧，阮程程很喜欢这种果味啤酒，喝了两杯，他只喝苏打水，大概结账时单独买的？

他笑一笑，依然没说话，很合阮程程胃口，也有点感激：这个时候再来安慰她或者谈人生，就很无聊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覆盆子味道的，呷一小口，不如她袖珍餐厅里的树叶酒，依然露出满足的笑容。“钟寒山，你以前有女朋友吗？”

“有。”钟寒山简单地答。

阮程程想了想：“那~有几个？”

前方是个十字路口，红灯在夜幕中很醒目，钟寒山把车驶在道路中央，伸出两根手指：“上学交过一个，后面又交过一个，两年前分手了。”

阮程程好奇地歪着头：“那~为什么没成啊？”

换成她，遇到喜欢的男人一定不会错过。

他点起一根烟，叼在嘴里，绿灯亮了便踩下油门，“什么原因都有，其中一个方面，我那时以为，我不适合家庭，这辈子不会结婚，她相对传统一些，所以，就分开了。”

阮程程大笑一声，伸过右手：“正好，我也是单身贵族，不要小孩，逍遥自在过日子，天涯海角任我行，加你一个。”

钟寒山却不肯握，慢吞吞地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一样了：格鲁特，人生已多风雨，现实非常严峻，单兵作战不用想了，必须并肩行动--我觉得，和你挺合拍的。”

并肩晕船，并肩呕吐，并肩被章鱼缠住？

她泄了气，把头抵在车窗，喃喃说：“钟寒山，我对婚姻制度毫无信心，对爱情也嗤之以鼻，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是会腻的，柴米油盐抵不过新鲜感，荷尔蒙多巴胺挥发光了，就只剩亲情了，喏，左手摸右手。”

足足几秒钟，钟寒山才哈哈大笑起来，双手伏着方向盘不住抖动，“格鲁特，你还没体验人生，就看破红尘了？很不人道很不科学，会被人鄙视的，知道吗？”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驶入一座秀美静谧的小镇。

这里不太大，视野中没有高楼大厦，建筑物古朴美观，安安静静矗立在月光下。正值盛夏，绿树繁花随着凉风摇摆，几只落单的绿头鸭和大白鹅在宽宽的泰晤士河中游荡，整座镇子沉睡着。

距离几百米，阮程程就认出靠近河岸的一处小木屋，开心地从车窗探出脑袋。

那是一幢旧式二层木屋，被开满月季的篱笆包围着，只能看到屋顶四四方方的烟囱。

几分钟后，钟寒山推开厚重结实的木门，彬彬有礼地躬身，“欢迎光临寒舍，美丽的小姐，很荣幸为您服务。”

她大大方方把皮包里哄弟弟妹妹的巧克力递过去，“喏，初次拜访，小小心意。”

原木木桌铺着绣花桌布，摆着成套骨瓷茶具，布艺沙发堆满公仔和玩具，壁炉雕着玫瑰，像是名师设计，两侧摆着色泽艳丽的中国花瓶，墙壁挂着卡通画，温馨气息扑面而来。

这才是木屋原本的模样吧？

钟寒山蹲在壁炉旁边，先点燃一根细木头，在里面的木柴点燃：“进入空间第一个月，就拆得拆改得改，扔掉不少东西，怪可惜的。”

这里有小孩子？阮程程好奇地拎起一个公仔，是邦尼兔，一摸就发现布面很旧了；旁边还有个小小皮球。

“我小时候玩的。”他在远处说。

那是他爸爸妈妈还没离婚吧？阮程程有点同情。

“后来他俩离婚了，这间屋子分给我母亲，她回国之前过户给我。”钟寒山平静地说，仿佛诉说别人的事，“我喜欢这里，经常过来。”

果然，他很快开了金枪鱼和腌肉罐头，辣椒煎培根和荷包蛋，还用青豆、小番茄、鸡蛋做了热汤，夜宵就很丰盛了；至于阮程程，把蔫了的花朵换下去，从庭院摘来玫瑰和虞美人--据他说，这种花很好种，种子撒下去就能活，伦敦总是不缺雨水的。

木柴噼里啪啦作响，火焰熊熊燃烧，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明天....哦，已经是今天了。”钟寒山看看手表，“早晨8点的飞机？”

阮程程点点头，时间挺紧的。

“我再待两天，22号回国。”钟寒山翻看记事本，头也不抬地说：“25号去北京，想去哪里？”

阮程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啊，家里有事，月底空间见吧。”

钟寒山有点意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调侃：“阮队，这就不够意思了：你看，你想兜风，我就陪你来了，轮到我去找你，就不给面子了。”

阮程程发自内心的叹息，“sorry，我真的~不方便，过了这阵可能就好了。嗯~钟队，月底，我请你到生态室玩，牙牙捉鱼洛丽丝挖鸟蛋，好不好？”

面前女孩子被火光映成橙红色，哭过的缘故，眼圈红红的，眼珠黑溜溜，像两颗被水洗过的黑葡萄。

钟寒山心脏下沉：父母离婚，对她的心理疾病负面作用之大，想都不用想。

于是他前所未有的固执，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恳求，双臂伸过桌面，掌心向上：“格鲁特，我~我想你，我想见你，不想和你分别，哪怕每天只见一面也好。要不然，我给你写信，视频说说话，好吗？”

寄到哪里去呢？《进击的勇者》游戏空间？餐厅经营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