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开局（1/2）

“或许是我多虑了，凯尔希。”

带着兜帽和面罩，浑身上下除了手以外几乎没有任何暴露在外的皮肤的男子站在办公桌后，身体前倾双手撑住桌面，语气严肃：“但我最后的让步是，至少召回所有‘瞭望塔’干员以及在接受罗德岛治疗的感染者干员。”

站在办公桌前的菲林沉默了片刻：“我是医疗部负责人，而你比我更清楚此举可能造成的损失。”

“我知道，但损失在可控范围内。”男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握紧了，“这确实只是我的预感，但是凯尔希，一旦它变为现实，会造成我们都不能承受的后果。”

“……”女子凝视着眼前的人，仿佛能够透过厚重的遮盖看见那人的表情，许久之后，她点头同意了，“所有人都相信你的判断，哪怕他们并不理解——这次我也会，博士，我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填补损失后续工作的策划书。”

“我会的，谢谢你的信任。”男子低下头，看着眼前的报告书，缓缓坐下，打开旁边的通讯设备，“通知负责采购的后勤人员半个小时之后开会，以及，让杜宾教官立刻来我办公室。”

“……你看见了我，不，是其它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危机，博士。”女子并没有急着离开，“这并不是第一次，我也不会过多地询问，但我希望你能至少给我描述它是什么。”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回答的话，我给出的答案不会比你糊弄干员异客的话好懂多少，凯尔希。”男子没有抬头，语气平淡得几乎听不出其中那点讽刺的意味，“我不想说废话，所以我只能告诉你它大概率会和‘瞭望塔’干员有关。”

“……你是想说你能够感觉到此世之外。”凯尔希眯起眼，“确实，所有的‘瞭望塔’干员，包括一开始的彩虹小队，都是你亲自接触并且带回罗德岛的。”

“他们不一样，他们是需要帮助的对象，这次我们要面对的是威胁。”男子说道，“也可能是全新的机遇。”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博士。”凯尔希向前了一步。

“但你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凯尔希。”男子抬起头，“如果只是出现了新的敌人这么简单的事态，我不会提出这种方案，凯尔希，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但我会一意孤行。”

凯尔希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了，门外传来了女子清朗的声音：“报告长官，杜宾来报道。”

于是她叹了口气：“你有自己的考量，博士，我说了我会相信你。”

说完，她拉开门：“请进吧，杜宾教官，博士在等你。”

“抱歉，凯尔希医生。”一板一眼的军人看出了房间内有些凝固的氛围，“我打扰了你们谈话吗？”

“没有，谈话刚刚就结束了。”凯尔希摇摇头，侧身让杜宾进去后，扭头关门离开。

“凯尔希医生？”正好过来的年幼少女抱着一叠文件，向她问好，“和博士达成共识了吗？”

“他说服我了。”凯尔希神色如常，“虽然实际上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说。”

“那也没关系。”长耳朵的少女弯起眉眼，微微一笑，“我们相信博士，不是吗？”

“……你说的对。”凯尔希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博士在给杜宾教官布置任务，你可以先把文件交给今天的助理……”

她侧头一瞥：“今天的助理呢？”

“今天博士的助理好像是干员斜阳？”少女歪头回忆道，“这个点钟，或许是去厨房了，也可能就躲在博士办公室里偷懒……”

“……文件就放在那里吧。”凯尔希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呼呼——”闪击站在走廊上，用力伸了个懒腰，嘴里轻声嘟囔起了许久未说过的法语，“真是好久没回罗德岛了……”

“咦，闪击先生？你也回来了啊？”

听见身边传来了问候，他扭头一看，就看见黑发黑眼的男子正笑着打招呼，立刻换了另一种语言：“啊——苏格兰先生，好久不见。”

“您的日语还是说的那么好。”被称作苏格兰的男子微笑道，“要不是有织田作先生和我搭档，我都快忘记该怎么说了。”

“这么说来，织田先生呢？”闪击问道，“你们不是一般都一起行动吗？”

“他先去看望孩子们了，这次有快一个月没见面，他带了些伴手礼——小孩子嘛，你知道的。”苏格兰耸了耸肩，“我准备把东西放下，然后替他去跟博士报个到。”

“我们是昨天晚上抵达的，科……灰烬去为彩虹小队报备了，我才睡了个懒觉。不过这次，博士好像召回了所有‘我们这种’干员。”闪击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你有什么头绪吗？”

“很遗憾，并没有。”苏格兰摇了摇头，“虽然以前也专门为我们开过欢迎会，但这次可以看出事情不一般，一会儿报道的时候，我问问博士……”

“博士应该不会说什么的。”

“咦？”被旁边的声音吓了一跳，两人同时回头，就看见穿着厚重长袍的黑发男子挥了挥手：“抱歉，吓到你们了吗？”

“是你啊，咒。”闪击松了口气，在所有“瞭望塔”干员里，就属这个人最神秘莫测，让人总是心里发毛。

“早上好。”苏格兰也确实被吓到了，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你刚刚说……”

“我听说博士和凯尔希医生吵过一架，凯尔希医生也想知道博士到底预见到了什么……”咒眯起眼睛笑了笑，“但最后博士还是没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

“这样啊……”闪击挠了挠头，“连凯尔希都没得到答案，多半我们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但或许可以去问那个家伙噢。”咒竖起一根手指摇晃了一下，“那个一天到晚在博士身边晃悠，和博士一样从不露脸的家伙，或许知道些什么。”

“你是说斜阳？”苏格兰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和我搭档似乎不太处得来……”

“他最喜欢去纠缠博士了，纠缠到了会被医疗部干员拖走的地步。”咒弯着他的眯眯眼，“博士和凯尔希吵架的那天，斜阳担任博士的助理，说不定他知道点什么呢。”

“但斜阳不太喜欢和我们交流，倒不如说除了博士以外，他对谁都没兴趣。”闪击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也不是不能沟通，但我感觉他现在甚至连假装在和我们友好相处这种事情都懒得做了。”

“不过织田作似乎对斜阳还算了解……”苏格兰说道，“算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博士不说自然是有道理的吧。”

“说的也是，反正我也并不想回去我原本的世界了，还是祈祷这些事情不会发生吧。”咒转过身，挥了挥左手，手套和衣袖的缝隙间可以看见金属闪过的寒光。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两人对视一眼，闪击摇了摇头：“唉，虽然我们也都是经历了灾难才来到这个世界，但咒他……”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苏格兰叹了口气：“不过，能把罗德岛作为新的归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吧……”

织田作走进图书室的时候，正好看见浅亚麻色头发的青年正在给一群孩子读着书。

“呀，是织田作先生。”就算他放轻了脚步不想打扰这幅和谐的画面，也依旧没能瞒过眼前人敏锐的感知，青年抬起头，笑着跟他打招呼。

“织田作——”

“织田作先生好——”

“织田作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