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2）

太庙这事起初人证物证不全，刑部只能暂时押后审理。如今来了条大鱼，连陛下都惊动，哪怕刑部其余人再怎么与涉案之人通气，这案子还是得如期升堂。

因涉及朝廷命官，此案不公开审理，慕司业答应程君顾，如有最新消息必然告知。程君顾不好多加参与，怎么说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只得答应下来，忙手中的事去。

那天存疑过辛琰的变化后，这几天她对他多上了点心。

但辛琰还是照样练兵，偶尔来程府吃个晚饭，倒不见什么异常，程君顾不禁在想，会不会是她自己多想了。只是回忆起那时辛琰眼底的深沉，却又觉得不是她的错觉。

三日之后，秋试结果公布。

国子监开放查卷和问询，一时之间，自上而下忙碌不堪。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日，送走最后一名学子，就见皇后宫里的云慧姑姑停在国子监门外，监事忙过去迎人进来，备坐上茶。

她说她有事来寻程司业。

彼时程君顾恰好有事随同僚一道出门，监事便让她在此稍等。

“不知姑姑寻程司业所为何事？”待监事走后，受托招待客人的副监事问道。

云慧姑姑与这副监事是同乡，早年就是这同乡引荐她入宫，两人平日里也算是无话不谈。

“这事我只与你说，可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副监事忙不迭点头。

云慧姑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程君顾向皇后讨要《千机图》，至于这图用来做什么，她全然不知。

少有能知晓的是，《千机图》乃先帝以毕生心血著成，新帝登基后，因他向来不喜这些机关木偶，统统收进藏书阁保存。

明面上是保存，实际上是变相封禁，因为自此之后，民间不许再流通这类书籍。

副监事若有所思，却不曾告知云慧姑姑自己的想法，只是同她闲谈了些宫内外还有家长的事。

他这些天才外派归来，回来之前路过东海附近，在那儿小住了一段时间。

“东海那儿的灾情如何？都过去快一个月，也该结束了罢？”

副监事道，“我前两天去的时候说是将要收尾，那群赈灾官员这几天会陆续回来。对了，有一事倒是怪异，我听闻有一老道遭人追杀。”

“这有什么稀奇的？”

副监事正要解释，就见程君顾几人进屋，便起身去同他们说话。

趁同僚和副监事谈话之际，程君顾前去拜见云慧姑姑。云慧姑姑转告她今晚皇后会在宫中备下她爱吃的菜，望她切莫缺席。

她的话说得客气，但这是皇后的邀约，是个人都不敢拒绝，程君顾自然也不是个异类，很快答应下来。

云慧姑姑又与她说了几句，又提了一嘴副监事方才说过的事，程君顾一听就明白，她眼下不能久留，期盼自己能把后续的话听完。

“阿顾明白，慧姨放心。”

云慧姑姑轻笑，轻轻躬了躬身，动身离开。

副监事听过程君顾疑惑，大致说了几句，他与辛太傅关系算不太好，又是朝中喜弹劾宰辅一员。

程君顾既是辛太傅颇为得意的门生，其祖父又与慕宰辅是亦敌亦友的复杂关系，他自然不会跟她说得太细。

程君顾重活一世，愈发会察言观色，见他这般作态，不再多问。

要真想打听，她能去问江副将或地鸮，犯不着在这儿猜哑谜，猜哑谜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没必要以热脸贴冷他人屁股。

＊

云慧姑姑听过程君顾转述，并未多问，反倒是无意中听得她们对话的皇后娘娘对此起了兴致，连着问了几个问题。

程君顾既不知这老道叫什么，也不知他生得什么模样，一时回答不上，皇后娘娘也不为难，唤她到侧前方坐下。

今日娘娘身子好些，不再卧榻，而是坐在椅上，腰靠金丝软枕。

程君顾捧着热茶，与她说起这些天宫外发生的事，说到有趣处，皇后娘娘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本宫在想，若是本宫的葵儿也能像阿顾这般与本宫亲近该有多好？”

葵是五公主的乳名，她自小就和皇后不甚亲近，反而更亲奶娘和姚贵妃。皇后越是想和女儿亲近，五公主就越是逃避，到最后，她还嫁给皇后娘娘始终不看好的小吏。

那小吏原先也不是吏，是一名落榜几次的书生，志向高远，本事不足，可五公主偏欢喜他欢喜得紧。

皇后娘娘为此劝了女儿几次，天下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日后吃苦受罪，更何况她的女儿还是当朝公主。

可五公主就像是着了魔，非君不嫁，陛下向来不管子女们的事，只要不闹出大事，就随他们去。

陛下甩手不理，姚贵妃支持，二对一，皇后娘娘本就吃亏，再加上后来五公主寻死觅活，非要嫁给这个书生，皇后娘娘只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