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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就应该多穿漂亮的小裙子嘛。”

……

“小妹妹，被人-操-过吗？”

“很、爽、的、哦——”

那段时间，出门成了尚久吾最害怕的事，她害怕见到那个人的脸，她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笑容就觉得反胃。

三楼永远在吵架，二楼住着一个猥琐男人，一楼的大门时常紧闭着，偶尔会传来痛哭声，尚久吾偶然间见过那户人家的孩子，他永远带着一身伤。

旧小区里的治安很混乱，路灯坏了也没人来修，楼道没有公共的灯，谁也不愿意花自己的钱，去照亮别人的路。这一片没有监控，小偷常常光临，放在楼下的电动车经常只剩个空壳子，自行车只剩个车轮，今天这户的东西不见，明天那户的东西消失。

楼下的花坛里住着一窝野猫，有那么几天的半夜，连续传来叫声，叫声凄凉而痛苦。但很快地，这个声音就消失了，它们浑身是血地躺在花坛里，被人折磨至死……

住在这里的每一天，尚久吾都很痛苦。在那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她绻缩在小小的床上，一闭上眼都是那些可怕的脸，和扰人的声音。

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梁敏找了一份活，每天早出晚归，她仍和那些男人有联系。尚久吾有好几次都听到了他们在通话。

梁敏反反复复地在她耳边说“太可怕了，你爸太可怕了，怎么能欠那么多钱”。

尚成守着那点微薄的工资，嘴上总是说“还完了，还完了”，当别人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就会改口道“确实还有一点，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你们不用管”。

没人知道他说的“一点”究竟是多少，而他所有的保证，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他的努力仅限于躺在床上，抽着劣质的烟，长吁短叹。

尚成每月的工资总是不见踪影，他就像只吞金兽，不断地伸手问梁敏要钱，偷走她的银行卡，取光里面的钱，偷走梁敏的嫁妆——为数不多的一对金耳环和一条金项链，他将它们卖掉，瞒着所有人，他将他和梁敏的婚戒也卖掉了，甚至想把梁敏手上的那一只也给卖掉。

他还是爱喝酒，还是爱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还是爱晚归。除了背负一身债之外，尚成并没有别的什么变化。

尚久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感到了深深的迷茫。

这样的尚成，真的值得梁敏和他在一起吗？

不如离婚算了。

尚久吾的脑海里总是浮现这样的念头，她希望尚成和梁敏离婚。这样的婚姻，实在太痛苦了，所以她希望他们离婚。

而她谁也不跟。

尚久吾希望自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她太讨厌这样的生活，太讨厌自己身边的人了。

尚久吾的整个高中都过得很压抑，她认识了一些新的人，而那些新的人通过一些旧的人，了解到了她以前的事迹，便不再与她有接触。她依旧一个朋友也没有。

她想要住校，却总也申请不到名额，就算申请到了，那个宿舍的女生也会联合起来抵毁她，逼她走。她只能住在那个破烂可怕的旧小区里，即便外面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房子里也总是昏暗无光。她只能忍受那个男人的言语骚扰，害怕被报复，害怕没人帮她，而忍下一切。

楼道的墙上贴满了小广告，通下水道的、开锁的，各种乱七八糟的都有，人们常常把垃圾堆在门口，发臭了也没有拿开，蟑螂撒了欢地在上面爬，楼梯的扶手透着一股浓烈的发霉的味道。

尚成和梁敏的矛盾越来越深，他们总是在争吵，吵到激烈时，尚成会一巴掌甩在梁敏的脸上。

他们最为激烈的一次争吵，是尚成发现了梁敏与那些男人的聊天记录，他骂她是“贱女人”，他推倒她，撞上了尖锐的桌角。

鲜红的血液蔓延到尚久吾的脚边。

她惊恐地看着尚成，双手都在发抖。

那一刻，尚久吾脑海里的弦断了。她冲出家门，经过二楼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男人，他对她说：“小妹妹，要不要来哥哥家玩啊？”

尚久吾冲出旧小区，爬上跨河大桥的护栏，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做了一件她这些年来无时无刻都在想的事情。

拥抱河面，沉入水底。

然后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