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揭穿（2/2）

张二婶一看形势不对，就想跑，但家丁眼疾手快，早已把她压制住了，见逃不掉，她彻底乱了，“二公子！快来救救我啊！”

李夫人亦是没想到，先是大怒，而后一阵狂喜，快步走到张二婶跟前，“你这泼妇说什么？你怎会认识我家二郎？是谁指使你的污蔑我家孩子？”

张二婶意识到说漏嘴，找补道：“没人指使，我、我喊的是我陈家的二公子。”

李夫人可不会轻易就被她糊弄住，吩咐家丁，“把人捆了，拉进府里，我倒要看看，是谁跟我家过不去！”

人被押走了，李夫人也跟着进去了，看客们见没戏可看，亦是纷纷散去，这一切寄月都恍若未觉，她还是跟一樽木雕那般站着。

李祁愈放心不下，亲自将她护送回院里，一路上寄月也不说话，像个傀儡一般跟着他走。

待回到居住的小院里，她像是被抽筋去骨一样，瘫软地坐在地上，李祁愈赶忙上前搀扶，“寄月姑娘。”

寄月顺着声，看到青年关切的目光，一时怔愣，她这是在哪？是已经逃出陈家，还是根本没逃出来？

或者说，都没差别。

不管在不在族谱里，是否有名无实，是否逃出，她这辈子就是会被钉死在“奴婢”、“冲喜小妾”的耻辱柱上。

“寄月姑娘？你没事吧？”李祁愈见她反常的安静，有些焦急。

“李公子，今日那妇人说的，是真的。”寄月懒懒地掀起眼皮，自嘲笑道：“我的确是个奴婢，被选中给老爷冲喜，还烧了贴身丫鬟的尸体，李代桃僵跑了出来。”

“她说的没错，不仅如此，我还和主家养子胡天胡地，不知羞耻。”

“这些事，都是我做的。”

她仰头对着头顶苍穹冷笑，因为极度心灰意冷，索性不再挣扎，笑里有几分不管不顾、疯魔的意味。

“寄月。”李祁愈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想宽慰她，意识到无礼又缩了回去，只认真道：“你别步我的后尘。”

寄月不明白他是何意，皱眉盯着他，两眼无神，神色慵懒又有些呆呆的，像是喝醉了。

“你这样，同当年我因觉得病治不好而消沉颓废有何区别？”青年的语气沉痛惋惜。

“同一种境遇，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来也是不同的。”他说，“你被父亲卖掉成了奴婢，被选中冲喜，明明是令人心疼的遭遇，旁人却只看得到奴婢身份低微这一点。”

“你和陈大夫应当是在那之前就两情相悦了，如今你出了陈府，便不是陈家的人了，和心上人旧情复燃有何不l伦之处？”

“至于杀人……”他停顿须臾，“虽说的确有位丫鬟葬身火海，但不代表那就是杀人放火的人就是你，至少我不信。”

“所以你看，同一件事可以有千般解读。圣人尚且会被后世口诛笔伐，人活于世，岂能让所有人都认同？”

“你相信我？”寄月反手指着自己，“你我相识不过数月，为什么相信我？你就不怕我是为了攀附权贵蓄意接近你。”

“要真是如此，”李祁愈笑道，“那反而合了在下的意，若姑娘只是喜欢荣华富贵，那对李某而言，反倒是好事，可惜不是，姑娘有傲骨，李某尊重你的傲骨。”

也正是她这百折不挠的傲骨，让他上了心，今日再从那泼妇口中得知她的凄苦经历，不仅心疼，更多的是佩服。

明明日子过得这么苦，她却依然努力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温柔的人。

寄月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李公子，你这样轻信他人，以后是会吃亏的。”她在说他，也在说自己。

李祁愈只是笑，并未在意她的嗤讽。“李某倒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在寄月姑娘这里吃点亏，也不枉此生了。”

*

此时此刻，李府中一片混乱。

张二婶子是个禁不住事儿的，李夫人不过用了点私刑，便撬开了她的嘴。“是二公子，他派人去青城查小夫人的的底，给了我银子，让我从青城过来当众拆穿小夫人，好叫大公子被人耻笑。”

李老爷和二姨娘听了这话，脸色皆有些难看，李二公子则气急败坏，要冲上前给张二嫂俩耳刮子，被家丁拦住了。

李老爷迫于形势，只好各打三大板，给了二公子家法伺候，并关三月禁闭，同时以“引狼入室”为由，一并罚了李祁愈母子三月例钱。

“哼。”李夫人冷笑地看着李老爷，这就是当初她背叛亲族也要嫁的人。

若非她顾全大局，否则以祁愈心软的性子，还真会当众维护那姑娘，就丈夫这偏心的德性，搞不好会直接母子俩逐出家族，扶正二姨娘。

想到这，李夫人就一刻也不能容忍，气冲冲地就往小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