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1/2）

“前面两点钟方向。那个穿着碎花裙的女孩。”

“碎花裙？人太多了！”饕餮背着我和悟在这个乐园里飞速狂奔。

随着饕餮吞下的活人越来越多，这个世界似乎也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带着倒钩的地刺忽然从地面刺出，饕餮立刻跃起躲避顺势落到了过山车的轨道上。

下一刻原本坚硬的轨道就像一条度过了冬眠僵硬期的蛇那样变软下塌。饕餮被迫顺着轨道不断的往上跑。

“杰！”悟在我身后大吼。

“没事！”

轨道在尽头急速下落，过于狭小的角度使我看不见轨道下的情况，但也不难猜。

饕餮跑到了轨道的最高处，它奋力跳起。癋见面过山车头抬起长长的车身张开血盆大口朝饕餮咬了过来。饕餮在空中猛的甩尾躲过了癋见面的袭击然后一尾巴敲在了癋见面的脖子上。癋见面直接被敲断了车身，整个过山车连带着轨道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那样从百米高的天空上无力的坠落。

可饕餮作为一只不会飞行的陆行种也到达了极限。失去了落脚点的饕餮最终也被地心引力捕获，无力的从空中坠落。

这个异界开心极了。过山车下的地面毫无征兆的裂开一个像嘴一般的大口子，无数的游客与工作人员都直直的坠落其中。这个巨大的口子毫不在意这些小鱼小虾，它看着从空中不断坠落的饕餮，原本平平的嘴角甚至有了上翘的趋势。

想的到美。

就在饕餮即将掉入那巨口的一刻，巨大的、睥睨的、张牙舞爪的龙从虚无中而出。那条龙长的好是狰狞威严，电目血舌，朱鳞火鬃，千万雷霆环绕其身。龙一爪子抓住饕餮，一尾巴从巨口口中勾起那个扒着泥壁的碎花裙女孩，然后擎青天而去。

巨口愣住了，它上翘的嘴角弯了下来，然后它合上嘴重新变成了看似坚实的土地。

一切看似有恢复了平静，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悟，还有多少人？”

“起码还有二三十人。”

二三十人吗？太多了。

我的话音还未落下，这个世界瞬间就暗了下去。

我从龙须的缝隙里往下看去，这间游乐场终于打了烊。这里的喷泉不再永无止境的喷水，路边的鲜花悄无声息的凋零，霓虹灯也暗淡下去不再色彩斑斓。游客、工作人员、所有的人都站直在了原地，他们抬起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无声无息的看着我们。

“悟，看来我们要执行计划b了。”

“确定吗？”悟虽然嘴上说着询问的话可眼神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兴奋。喂喂，这样可不是“不确定”就能打发的状态啊。

“当然，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真正正的鬼魅横生吧。”我闭上眼，站于赤目金龙之背，凌空张开双臂。

千万咒灵带着浓重的黑气悄然出现在这片诡异的世界，与这片世界中原有的鬼面们纠缠在了一起。

我看着下方的世界，墨云翻滚，不时又有各种鬼影浮现。鬼影们在黑气中互相撕扯。每时每刻都有鬼被吃掉，也有鬼借着鬼气重生。

生生不息。

这就是天的视野吗？它就是这样站在高处，遥遥地看着世人在名为红尘的海洋里跌滚摸爬，悲欢离合，然后不悲不喜吗？

我握住了左手。

一群咒灵被我捏在了一起，捏成一个巨大的咒灵。于是这个巨大的咒灵便轻而易举的比它周围的咒灵们强大了数倍。它随意的抓起一旁的对手，三口两口的将它吞了下去，然后向着更加强大的咒灵跑去。

天也是这样吗？塑造一些超规格的人，然后通过拨动他们的命运将世间的一切引上它希望的道路？

于是世人笑了，命运笑了，所有的人都笑了。

那那些背负着所谓命运而出生的人怎么办？人不是咒灵，也不是傀儡。他们会哭会笑，会有喜好，也会有爱厌。

可这样鲜活的人却被硬生生的压到了命运的轨道上，被压的透不来气，被压断了筋骨，被打折了骄傲，被弄的遍体鳞伤。

命运何其残忍，塑造了他们，却不爱他们。

所以他们怎么能够顺服？凭什么？凭什么？

就凭……他是至高无上的命运吗？

至高无上又如何？

我要把它拉下来，拉下这高高的看台。把它推入这片泥潭，让它在泥潭里打滚，受受我们所受过的苦，遭遭我们遭过的难。然后给我悔过，给我道歉，把从我们这里夺走的东西都还回来。

我们早已孑然一身，身处最深的沼泽之中，落无可落，也退无可退。

所以无惧无畏。

我的心中突然就一片清明。我看着在翻滚的黑气中奋力挣扎的人，我看着在黑色淤泥里互相撕扯的咒灵，我看着这座即将崩溃的世界。

我看到悟抬起了右手，蕴含着极度恐怖暴虐的能量在他的掌心升起，然后迸发而出，声势浩荡，如同回归世界的初始。

雷霆雨雪皆环绕着那道苍蓝色的光，浩浩汤汤的击中了这个世界，扫开了一切的迷雾，还世界以清明，还世人以公理，还众生安定。

我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我垂下了眼睑，将右臂前举于胸前手指自然向上舒展，手心外向。

所有的黑气皆归于我，我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天地崩裂，又重构。

“回去吗？”悟问我。